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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语气淡淡：“不瞒王掌柜，我对祝霜很满意，有意好好培养她，此次王掌柜若能行个方便，也好让她安心在我那里长久的干下去。”
王掌柜看了看满月，又垂头看了眼钱袋，忽然伸手将东西推回到祝霜面前。
祝霜手指捏紧，心中失望却又觉得并不意外，三百文钱对普通人家来说不少，但对昌隆号某个分号的掌柜却可能不算什么。
她问自己没有在满月主动提出“可以多借一些”时趁势应下后不后悔，答案依旧与当时一样——
不后悔。
开口借三百文是经过计算后得到的结果，是她在保证生活所需的前提下能承担的最大债务数，所以她不能借更多。
如今昌隆号的掌柜看不上这点钱她也无计可施了，或许……自己能用这三百文换个对方及时告知兄弟姊妹下落的消息。
祝霜正要再开口时，却听王掌柜道：“看在满掌柜的份上我可以答应此事，也不收祝姑娘这三百文。”
祝霜眼睛蓦地睁大了，她的反应很快，立马想到对方不要“小利”只怕图谋更大，自己身上没那么大的价值，对方想要的东西一定在掌柜手里。
她猛然转身，抢先道：“掌柜的……”
可惜要说的话被满月挥挥手拦住了，她颇有兴致地看向王掌柜：“王掌柜需要什么呢？”
后者亦不含糊：“水。”他直直盯着满月：“满掌柜手里应该有稳定的水源供应吧？”
满月轻笑：“昌隆号的消息果然够灵通。”
如今干旱一天天加剧，但福星楼里从来没缺过大家的用水，满家村还会定期派出一队人运水回去，虽然每次运水队伍都选在当日营业前或营业结束后才来，但只要有心留意自然会发觉。
王掌柜没有否认这句话，但也没有解释他在暗中其实已经为了弄清楚水源的事情尝试了好几次，甚至动用了一点点万象阁的力量。
然而结果就是没有结果。
他只能肯定满月一定掌握了稳定的水源，但最重要的水源位置却完全找不到一丁点痕迹。
昌隆号不是没有阴私手段，但满月身边偏偏有个齐云楼。
王掌柜不清楚齐云楼的来历，万象阁却知道的一清二楚，早在发现昌隆号有人借用阁中力量打探的人与齐云楼有关系时便警告过，可以打探消息但绝不能伤害对方。
所以尽管王掌柜很清楚在越来越干旱的现在掌握一处稳定的水源有多重要，又能给自己刷出多少业绩，也始终克制了着自己的欲望。
事实上，如果今日满月不来，过两天他也会去福星楼谈谈此事。
没办法，随着干旱日盛，昌隆号也开始缺水了，必须早做打算才行。
王掌柜心里也有算盘，向满月买水的话或许也能趁机打探到水源位置，至于之后要怎么做，就要看看那个水源到底是如何被满月掌握到的。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满月会答应吗？
王掌柜觉得掌心有点濡湿，他已经很久没在生意上感到紧张过了。
他自然不知道，对满月来说用现代社会的自来水换大虞朝的钱是十分划算的事情，要不是她清楚自身实力太差必须低调行事，早就大肆宣传自己手里有干净的水了。
如今昌隆号第一个找上来购买倒也没出乎她的预料，所以满月只是略作思考后就点头：“可以谈谈。”
王掌柜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又唤人重新上了茶，重新坐下和满月谈起买水事宜了。
满月给满家村的人是1文钱半吨水，那显然是友情价，这次她没客气，直接开价一吨水60文钱。
按照大虞朝普通人家的一天的用水量，满月估摸着一吨水够7户左右的人家使用，现在干旱大家都下意识节省用水，这个数字只会更多，这么均摊一下成本，她的水价一点也不贵。
但王掌柜依旧要还价，毕竟在此之前昌隆号还没尝过连水都要付钱的滋味，不过因为这是独家生意，满月咬死了最低价也得一吨水55文，王掌柜最后还是不得不妥协了，只不过因为觉得过于昂贵越发下定决心要尽快找到水源位置。
哪怕最后只能共享呢，也比一直买水要强。
双方签好了购水的契约后，王掌柜迫不及待地试探：“那不知我应该去哪里运水？”
他已经打定主意，只要知道接头地点就立马将昌隆号的人手都撒出去，就不信将接头地点周围全部翻一遍还能找不到水源。
毕竟那是不可能移动和掩埋的东西。
然而王掌柜万万想不到，满月居然给了他“王掌柜明日派人去福星楼后街即可，不过要在福星楼营业前或歇业后，不然我也没空招待”这样的答案。
王掌柜不甘算盘落空，再次尝试：“我明日要五十斗呢，你搬运到福星楼也不方便，不如……”
满月笑着摇头：“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倒是您要的量不少，恐怕得来回运好多趟呢，还是等入夜后再来比较好安排。”
见她态度坚决，王掌柜只以为满月识破了自己的想法，他以己度人，觉得若是这珍贵的水源被自己掌握着，也绝对不会轻易和人分享，他并不愿意和满月撕破脸，所以也不好咄咄相逼，只能不太情愿的认可了满月的方案。
50斗水大概在半吨左右，所以这一趟满月只能赚275文钱，不过大虞朝可没有05文钱的说法，满月直接抹去了小数点后的数字，剩下的27文钱又要分定金和尾款，最终她只揣走了12文钱的定金而已，但回去的路上心情不错，甚至还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调。
将这场博弈从头看到尾的祝霜不解，被满月看出来后问：“你觉得有什么问题？”
祝霜连忙摇头：“不是有问题，只是我不明白……”
小姑娘犹豫了一下才继续：“掌柜的，楼里每日的流水是这比生意的好多倍，所以您为何会对这笔生意如此的，如此的……兴奋？”
满月笑了，拍拍祝霜的肩膀：“你能想到这个问题，我很高兴，至于我为什么这么高兴，你可知道昌隆号除了做牙行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