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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阳县并不大，用得起丫鬟仆役的人家更少，所以总共就一家牙行，此外还有一些不对外经营的牙婆，只走“高档”路线，以满月现在的家当还不够成为这类高级打工者的老板。
所以她去的正是青阳县唯一一家名为昌隆号的牙行，她一进去便有身着长袍的中年人迎上来：“满掌柜大驾光临，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
满月并不意外这里的人认识自己，佟家几次表现出与她交好的态度，有心之人自然会去了解她的样貌底细。
迎接她的人自称姓“王”，是昌隆号的掌柜之一。
她有些好奇：“你们这有好几位掌柜么？”
王掌柜一边让人奉茶一边解释：“正是，我们昌隆号调教下人，也做情报生意，需要单独接待客人的时候很多，所以每一处昌隆号会根据规模有数位掌柜。”
原来昌隆号是连锁商店，满月暗暗记下这个信息，也不忙着提自己的需求，又问：“你们还卖情报？如何买，又如何卖？”
王掌柜起身拿了几本册子过来，一一摆在桌上，满月注意到册子的封面上有不同颜色的标记。
“我们不对手收购情报，只售卖情报，全部是经过部分验证，至少有百分之五十准确性的情报，根据价值不同售卖自然也不一样。”
他的手指在几本册子上划过：“白、绿、蓝、紫、金、黑，等级以此上升，价格也天差地别，若想购买金、黑两种等级的消息，需要付出的不仅仅是钱财了，满掌柜今日可是需要购买什么消息？”
满月微微皱眉，这么一看昌隆号的情报生意竟然还做得很大，不像是“兼职”，可无论古今敢沾情报这一行的背景怕是都不简单。
垂眸看了一眼册子，她没再继续追问这方面的消息，笑道：“今日只是好奇问问，以后若有需要定会来麻烦贵宝号。”
闻言王掌柜将册子又收了起来，笑容依旧热情地问：“看来满掌柜是想买人了？”
“嗯，不过我的要求有些特殊，”满月将自己的要求细细道来，“无论男女都要相貌端正身体康健。”
王掌柜点头：“昌隆号收人后都有定期检查，平日也会注重卫生，这一店满掌柜大可放心，我们不会砸自己的招牌。”
“这第二么，”满月继续，“要识字的。”
王掌柜顿时睁大眼睛：“这……这可有些难了，您也知道愿意卖儿卖女甚至自卖自身的都是些穷苦出身，都要活不下去了又哪来余力读书识字呢。”
满月也是无奈：“我知道，所以也没想着一次能寻到合适的，还请昌隆号帮忙留意着，若有这样的立刻通知我可好？”
“当然，当然。”面前之人一口应下。
然而满月举起三根手指：“我还有个要求……”
“……您说。”
“我只签长工契，不签卖身契。”
王掌柜终于露出惊讶之色：“这是为何？若是如此恐怕不好买人。”
“为何？”满月不解，“签了卖身契便是入了奴籍，难道保持自由身不好吗？”
王掌柜算是看出来了，这位年轻姑娘虽然做生意是一把好手，但在某些方面却还十分天真，他笑了笑，慢慢道：“满掌柜心善才会这么想，可如今这世道艰难，自由身便意味着有独立的户籍，要承担徭役赋税，但若是主家的仆役，便只需要好好服侍即可，要是命好一些寻了个慈善的主家，过得未必比自由身时差。”
他顿了顿，又提点了一句：“这旱灾愈演愈烈，长工契约可远远不如卖身契让人放心。”
满月懂了，此前自己太被现代社会的思想影响，确实不太符合大虞朝百姓的想法。
若是风调雨顺的时候，许多人自然不愿为奴，可遇到灾年的时候，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多谢王掌柜，受教了。”满月一拱手，大大方方表达了谢意，“那这一条便让他们自选吧，重要的是前面两条。”
“好，满掌柜的要求我记下了，之后若是有符合您要求的，我会立刻派人去福星楼传话。”
满月空手而归，听王掌柜那意思也知道识字的丫鬟仆役实在难得，难道还是得自己半个扫盲班？实在麻烦。
可要是手下干活的都大字不识也很不方便，思来想去，这人才储备似乎只有自己抓起来才行了。
心事重重的回了福星楼，一楼几个桌子旁都坐满了客人，也有熟客见着她打招呼，满月停下寒暄，便多停了一会，意外听到刚从桐木城回来的客人聊天，说有少量流民出现，这灾情是越来越严重了。
“竟然已经出现流民了么？”满月心中一紧，一旦流民变多，桐木城为了自身安稳未必会允许他们进城，流民为了生存说不准会继续南下，迟早要到达青阳县的。
到时候这里的局势恐怕不会如此安稳了，自己的动作还得再快点才行。
思忖着回了后院，齐云楼迎上来问：“外出怎地不唤我一起？”
“你不是在试佟三郎的资质么？这大白天的又是在闹市中，我便自己去把事情办了。”
齐云楼摇头：“你舅舅他们绑架不成未必没有后手，还是小心为上。”
他这是为了自己好，满月从善如流：“好，以后不管去哪都叫上你，对了，佟三公子资质如何？”
问起这个齐云楼立时精神一振：“不曾想到那孩子竟然骨骼惊奇，是个练武的好料子。”
“这么巧？佟三公子这下可得高兴了。”
齐云楼意外遇到了不错的徒弟，眉眼也是含笑，提起佟三郎时语气亲近了一些：“小皮猴当场翻了好几个跟头。”
“还要恭喜你了。”满月看出他心情不错，半是玩笑半是真心地作了一揖道喜。
“还未正式行拜师礼，他还算不得我的徒弟。”齐云楼笑着摇头，“不过……多谢掌柜。”
又聊了几句佟三郎以后练功的时候，满月忽然想起什么，问：
“对了，昌隆号你知道么？他们是不是有什么江湖背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