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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命案【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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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柴安提了范良翰进门,到了花厅门口,一把将他推了进来。

范良翰脚下踉跄一步,跌坐在地,头也不敢抬,嗫嚅着:“丈、丈母。”

康宁惊讶地看向紧随其后的福慧,福慧悄悄向她摇了摇头,康宁连连叹气。

郦娘子腾地一下站起,急了:“你怎么又回来了……唉,范女婿,你也忒不中用了!”

范良翰面露委屈:“丈母,可不能怪我,表哥那马异常神骏,又抄了近道,我才出宣化门就叫他逮住了。”

柴安沉重道:“丈母,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表弟果真杀了人,就算让他跑到天边去,逃得了一时,还能避得过一世吗?表弟糊涂,你们竟也跟着胡闹起来了!”

杜仰熙面露震惊:“杀人,这是怎么回事儿?”

众人都不敢看他,只有寿华平静道:“此事因我而起,便由我来说吧。那日庙里做了斋醮回来,不妨严贼又来纠缠,累得二位妹妹受惊不浅。二妹夫一时义愤,带人教训了他一顿。想是此人恶报到来,竟至死了。间壁崔氏以此要挟,再三再四索金讨银,娘只得赔钞典物,勉强敷衍过去。今已无钱无物可贿,料是东窗事发不远。这才叫他们收拾细软,暂去江宁府避上一阵。”

杜仰熙不敢置信:“教训?是言语训戒,还是提棒教训?是略施薄惩,还是一通乱棍?”

范良翰结结巴巴:“我……一听人死了,头都昏乱了,我……我也说不清啊!”

杜仰熙瞬间明悟,他又看向郦娘子:“所以你们就放他跑了?”

康宁忙解围道:“大姐夫,事发仓促,此人究竟是醉死的,是跌死的,是家丁失手打杀了,还是作恶多端遭人暗算,谁又理得清。如今死无对证,崔娘子又一味诬赖,难道真叫范姐夫抵命不成,这不是太冤枉了吗。”

杜仰熙道:“冤不冤枉,不是口里言说,须得上了公堂,验过尸身,才好分辨真假。你们这样办,就是私纵人犯,也要一并论罪的!”

福慧急了,忙向寿华求救:“大姐姐,大姐姐!”

寿华安抚地拍了拍福慧的手臂,示意她不要着急。

范良翰万分惊惧,忙抱住福慧的裙摆,语无伦次道:“不去,我不去衙门!我没杀人,我真的没杀人……人好端端竟死了,可知有人赖我,我是冤枉的!娘子,你要救我!表哥,你也要救我啊!”

福慧道:“好好好,别怕,我信你,啊?”她转头向柴安哀求,“柴表哥,原是骨肉亲热的兄弟,难道眼睁睁看他丧命,叫舅姑白发人送黑发人么?”

康宁也柔声劝说:“官人,明知他外强中干的性子,别说下狱拷问,那惊堂木一响,吓也吓死了,你忍心嘛?”

寿华终于开口:“我不信妹夫会杀人。今也不怕别的,就怕官府拿不住真凶,胡乱捉了他抵命,这才叫他避避,探探风声再言其他。尤其二妹已有身孕,妹夫有半点儿差池,可就不止两条性命了。”

杜仰熙没想到妻子和自己唱反调,立马道:“柴兄,此事个中厉害,愿君熟虑之。”

寿华看了杜仰熙一眼,杜仰熙也投来一瞥,各自坚持立场,谁也不肯相让。

郦娘子护着范良翰,哭诉道:“好好好!你们去告官,你去你去!原指着好女婿尽孝道,谁知这左手倒要砍右手。那衙门是甚好去处么,不问好赖先夹起来,一通拷打逼人画押,无罪也要屈招了!女儿呀,同你娘的命一样苦,下半辈子孤儿寡母靠谁去啊!”

杜仰熙哭笑不得:“丈母,今开封府主官暂缺,堂上是沈通判署印,此人出自湖州武康望族,秉性正直,官声甚好,绝不至有屈打成招之事。”

郦娘子哪里肯听,同范良翰两个抱头痛哭,一个喊“女婿呀,痛杀我了”,一个喊“丈母,我好惨啊”。至此,郦家分为旗帜鲜明的两个阵营,女眷们都护着范良翰,柴安和杜仰熙势单力薄。

杜仰熙道:“柴兄!”

康宁急了:“官人!”

柴安被康宁叫得心慌,心念一转,作出痛心疾首的模样:“拳脚无眼,殴伤性命,也是常有的,我再三要你安分守己,不许出去寻衅生事,偏你就是不听!便是要替大姐夫教训恶徒,也不该独个动手,如今叫人拿了短,你还想一走了之,丢下丈母怎么处?衙门不见了祸首,追问郦家窝藏凶嫌之罪,郦家更要声名尽毁。到了那时,姻亲个个受累,你范家、我柴家,便是杜探花——谁都不能独善其身啊。元明,你说怎么办吧。”

这一句话,杜仰熙就被拖下水了,全家人齐刷刷地将殷切目光投向了他。

杜仰熙愕然一瞬,陡然明白过来:”柴兄,这话说来说去,怎的说到我身上了!我又有什么办法?”

寿华抬眸望向杜仰熙,眸光水波盈盈。杜仰熙心头一软,声音顿时虚弱两分:“丈母!丈母!丈母先别急,那崔氏手头还有什么证据?”

寿华代母亲回答:“那恶徒的尸身。”

杜仰熙问:“从何而来?”

“她伪称救人,将伤者扶回家中,孰料未及延医问药,一时三刻便断了气。”

“这条街上比屋连甍、鸡犬相闻,半夜里埋尸焚化,必会惊动邻舍。尸身现在藏在何处?”

众人看向郦娘子,郦娘子忙道:“还在她家里……”

当时,趁着夜黑风高,崔娘子抬头,郦娘子抬脚,两人合力把尸体投入井里,又搬了块大石压住。

郦娘子急道:“我、我也不想!要不肯从她,她大声嚷嚷起来,哪容范女婿申辩哪!”

杜仰熙又问:“她到底要多少银两?”

福慧忙道:“先前她从娘手里讨了百贯之数,昨儿又扬言,三日内凑齐一千贯,自此再不登门,否则,便要去告官了!”

柴安道:“一千贯虽不是小数,我倒还凑得齐,可凭白受人勒索,难免心里憋闷……唉。元明,依你看,这钱给是不给?”

杜仰熙面对着一双双眼睛,瞬间头都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