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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调香室中,烛光倒影出几个姑娘的剪影。
寿华取了荔枝壳、甘蔗滓、干柏叶、黄连,细心研成粉末,康宁好奇地拈起一片黄连。
“我去买时还暗暗奇怪,大姐姐要做四和香,用些檀香麝香就是了,买这些干柏叶、黄连回来作什么,咱家又不开药铺。”
寿华莞尔一笑:“那沉香、檀香、龙脑香、麝香四味做出来的,叫贵四和,专卖达官贵人、富绅巨贾。我这用茅山黄连、干柏叶,配上荔枝壳和甘蔗滓调出来的,名为贫四和,供给那些爱附庸风雅的文士,这才叫皆大欢喜呢。梨汁给我!”
康宁递过去,笑道:“人说我心眼多,是他们不识得大姐姐!看平日善眉善眼的,坑起人来那手才叫黑呢!你说是不是,琼奴?”
琼奴忍笑,继续缝补衣裳。
寿华一把拧住康宁的脸:“谁说贫寒文人不配用四和香了,待客人要一视同仁。”
康宁忙叫起来:“哎呦,我错了,姐姐饶我,再不敢了!嗯,再加点陈皮、松子壳更好呢!”
寿华失笑,松了手,低头以梨汁继续调和粉末。
康宁一回头,正要寻琼奴再说几句,陡然发现她耳朵上多了一对白玉耳坠儿,随口调笑道:“这坠儿倒别致,往常未见你戴过的。”
琼奴一惊,针扎进了指尖,冒出血珠子,她却不敢作声,故意用针尖挠了挠头发,笑道:“小摊儿上卖的,十来文的廉珠子罢了!”
精明的康宁看了寿华一眼,欲言又止,寿华向她摇头,暗示她不要追问。
门突然推开了,郦娘子喊道:“琼奴啊,去厨下烧盆滚水来,我待会儿好烫脚。”
琼奴松了口气,连忙起身:“哎,这就去!”
琼奴一走,郦娘子神秘兮兮地把门一关,怀里的匣子放在桌上,招呼两个女儿:“来来来,挑挑有什么中意的!”
匣子一打开,都是各色钗环簪花。
康宁叹息:“娘,别总这么使唤琼奴,她又不是下人。”
郦娘子哼了一声,把一朵花簪在寿华的头上,不悦道:“当初她逃难出来,就蹬了双破草鞋,除了一身的虱子跳蚤,那是一无所有啊!这么些年,好吃好喝的供着,养到这么大,已经够仁义了!哦,不使唤她干活,我把她当祖宗供起来?!”
她端详着寿华头上的簪花:“嗯,女儿家就是要戴红的,越艳越好看!”
寿华说:“娘,留给妹妹吧,我用不着!”
郦娘子嗔怒:“还惦记那狠心薄命的死鬼哪!大好的年纪不嫁人,守个屁的寡,不许摘! 我跟你们说啊,二娘找了个好媒,说合了几户合适的,要一家家地相看呢!”
姐妹二人相视一笑,合力把郦娘子按下,最艳丽的花儿簪在她的头上,齐声说:“娘戴了才好看!”
郦娘子对着镜子照,兴奋起来:“哎,好看吗?你们老娘年轻那会儿娇艳似牡丹呢,咱也是轰动过洛阳城的人……”
门外,琼奴听了房里人的对话,眼泪扑簌簌往下流,不由想起了白天发生的一幕——
当时,琼奴在香铺外面低头串香串子,伙计提醒:“姐姐,那梁郎君怎么又来了!”
琼奴低着头,并不看梁俊卿一眼。梁俊卿也不开口,信手在卖香串子的匣子里挑来捡去,伙计识趣地背过身去整理货架。
很快,梁俊卿发现琼奴的眼光越过他,又溜到对面潘楼去了。
他一回头,果然柴安正在清点即将发货的酒桶车,虽然人很快便入店去了,琼奴的眼神仍恋恋不舍。
梁俊卿会意一笑:“好!就要这串了!”
他将半串钱丢在柜上,琼奴伸手来取,他反趁人不注意,一对玉坠儿塞到她手心,暗示道:“娘子有福,旁人托我送来的!”
琼奴一惊。
此时夜深人静,琼奴擦了眼泪,下意识摸了摸耳上的玉坠儿,下定了决心。
走廊拐角处,刘妈妈注意到了琼奴异样的神色,不由面露怀疑。
第二天,郦家后门外,柴安正在不远处徘徊。
德庆眼珠子跟着他,一会儿到东,一会儿到西。
柴安看他一眼:“我本不在乎人家怎么看我!”
德庆点头:“嗯!”
“梁俊卿是潘楼常客,我同他不过面上情,从来不是一路的。由着她误会下去,岂不有损我的名誉。”
“嗯!”
“毕竟是关了亲的,难免多有往来!”
“其实……也不关什么亲。”德庆忍不住说,一看柴安脸色,连忙改口:“是是是,您说的都对!等那郦三娘回来,误会说开了,她还得谢您呢!”
“她是这么晓事明理的人?!我看不见得吧!”
德庆赔笑,突然喊:“来了!来了!”
正说着,郦娘子骂骂咧咧地下了车:“左一个瞧不中,右一个相不上,你是要配个文曲星还是武状元啊!”
一看郦娘子在,柴安忙隐去身形,还不忘把德庆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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