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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后,等林君雅将碗筷洗了,江谨为过来喊她:“君雅,你之前说想周末去趟厂里看看,现在跟我去吗?”
“厂里有没有急事?”林君雅反问。
“应该没有急事,靳大夫在,就算有急事,他也能处理的。”
见没有急事,林君雅打算先跟爸爸谈下,跟他说:“爸爸回来后,我还没问过他这些年的遭遇,我想先了解下他的事,等我问完再去,可以吗?”
“好,你跟叔叔阿姨好好谈谈吧,我在书房里看书,你忙完再来喊我。”
林叔叔的事估计比较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江谨为自觉先不去打扰,转身时又说了句:“君雅,若有需要帮忙,一定要跟我说。”
林君雅笑了笑,笑容有些凝重,“可能需要你帮忙。”
“你的事,也是我的事,我们之间不要说客套的话,你先跟叔叔聊聊,随时来跟我说。”江谨为轻轻拍了拍她胳膊。
“好。”
林君雅进屋来时,李素梅正在慢慢叠衣服,林三辉坐在旁边的床上,两人在说着些无关紧要的闲事。
“爸,我想今天跟您谈谈,方便吗?”
林三辉见女儿主动问起了,稍稍犹豫后点头同意:“好。”
林君雅随手将房门关了,一家三口围坐在一圈,没有出声催促,安静等着他开口。
林三辉好似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连连叹了好几口气才开口,“据我那个亲生母亲说,当年她怀着身孕回娘家办事,在路上突然发动,只得让同行的大姨送她去最近的接生婆家里,当时正好遇到另一个人也在生孩子,那人正是林大辉他妈。”
“两个产妇几乎是同时生下孩子,她说林家夫妻先抱着孩子走,是他们抱错了孩子,主要责任是在他们。”
“真正的林三辉在他们名下长大,他长得跟林老头很像,跟林二辉最像,兄弟俩像双胞胎。”
“他们是在对方二十岁那年发现他不是亲生儿子的,好像是他当时出了意外,差点丢了命,在送去医院抢救时,医院验什么血,要他父母兄弟姐妹捐血,这才检查出他的血跟父母不合。”
“当时确认了,但他们并没有立即来这里找我,而是在三年后才来。”
说到这里,林三辉停顿了下,眼里流露着很深的恨意,语气变得很沉,“他们来找我,并不是带我回去相认,而是让我回去替人顶罪坐牢。”
李素梅双手猛然攒成拳头,追着问:“是替那个假冒货吗?”
“不是他。”
林三辉摇头,喘着气告知:“他们家姓程,路程的程,两子一女,我本在家里是排行老二,上有个大哥,下有个妹妹。”
“另外,还有个堂哥养在家里,这个堂哥是大伯的儿子,是他跟原配所生的。”
“这大伯是一名部队军官,中途为了前程抛弃了糟糠之妻,迎娶了一位上司领导的女儿,他的二婚妻子不愿意养他的儿子,他又不愿意让原配带走,就让他弟弟帮着抚养。”
“他们把我找回去,正是因为这个堂哥在外为非作恶搞出了人命,而我正好跟他长得有六七分像,带我回去给他顶罪当替死鬼。”
“闹出了人命,我再没念书也知道会被判死刑,当时就一口回绝了。他们也早料到我会拒绝,特意把我关在偏僻的房子里,还安排了几个人时刻守着。”
“刚开始好言好语的跟我商谈,说只是我将罪名顶下来,回头会想法子将我救出来,还会给素梅安排工作,将你们母女俩接到城里来,但我看清楚了他们的秉性,坚决不同意。”
“后面估计是事情紧急了,再不行动就迟了,他们就对我来硬的了,直接将我绑去认罪,还拿你们母女俩来威胁我闭嘴。”
“那个堂哥是个狠角色,双手应该沾过很多血,估计死在他手里的不止一条人命,我也怕他真对你们下手,只得先隐忍着配合顶罪。”
“他们估计是怕我在牢里叫冤翻案,后面有上下打点,我刚进去时并没有受罪,他们周旋了一个月,死刑变成了有期二十年。”
“判决下来后,我要他们赶紧想法子将我弄出去,他们嘴上答应了,可转头就给我送来了下了毒的汤。”
说到这里,林三辉恨得牙痒痒的,磨牙切齿道:“在牢里的那一个月,我无意中救了监狱长的儿子一命,没有要他的答谢报酬,因为这件事情,他对我印象还算好,不相信我是杀人作恶的坏人。”
“后面我被他们下毒,意识到他们是想我死,根本不会救我,我怕被他们悄无声息弄死,死得太冤无人知晓,主动去找了监狱长,将真实的情况告诉了他。”
“这个监狱长是个好人,他连忙亲自去查,也查清楚了我说的都是真的,但是他无能为力。”
“案子定了,判决早下来了,是我自己按的手印,尾巴已被他们擦干净了,再喊冤也没用,没有人会接我的案子。”
“他比我更清楚程家的地位势力,他们要想弄死我,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他说我喊冤上诉只会死得更快,还会连累到你们。”
“正当我绝望无助时,监狱里有个正要送去农场劳改十五年的犯人突发心脏病死了,监狱长从中安排出手帮了我一把,让我顶着这人的身份去农场,而我顺着之前的事中毒死了,还赶在程家人过来之前安排了火化。”
听到这里,林君雅已知晓了他这些年的经历,“所以,您这些年是顶着那个死人的名字在农场里劳改。”
“嗯,我虽是在农场里劳改,但监狱长打了招呼,农场里的领导是他亲戚,我在那边并不需要像其他犯人那样劳动改造,行动是自由的,但是没法离开农场,也完全接触不到外边。”
“这次能出来,其实劳改时间还没到,还差几个月,是我身体愈发不好了,农场里请了好几个医生给我看,他们都说时日不多了,领导发了善心,让我回来最后见见家人。”
十五年痛苦的经历,他轻描淡写的挑了些重点说,而那些饱受折磨痛苦的过往是一个字都没提,他怕她们听了难受心疼。
他不说,李素梅母女俩都能想到,她早已泪流满面了,林君雅也红了双眼,气得上下牙齿都磨得嘎吱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