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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仿佛也在为这场离别而伤感。
我独立站了很久，方才返回住处。
不多时，青岚便回来复命。
“都已经办妥了，几人全部送回家中，明早太阳升起来，他们便会像之前一样，开启新的生活。”
我微微点头，示意他坐下，然后又倒了杯茶给他。
他迟疑了下，方才缓缓坐下。
“青岚大人，你在冥王身边多久了？”
“在下十六岁时，通过层层选拔成为冥使，到如今已有十二年。”
“喜欢现在的冥界吗？”我又问。
“我是幽人。”他平静地表明立场。
“那你不妨从普通幽人的立场告诉我，琼华、玄幽王、还有我，哪个更适合做冥王？”我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青岚瞬间站直了身体，最终在我的注视下，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又重新坐了回去。
“今日大殿上，你不是拒绝了冥王大人的提议么，我以为你对这件事并不感兴趣。”他声音很轻。
“我要是果断地应下，她真的会兑现承诺吗？”我反问。
今天对话里，我但凡对王位表现出一丝的兴趣，恐怕都会招来杀身之祸。
所以，以退为进，才是最好的方式。
一颗有点能力却在冥界毫无根基、胸无大志的棋子，除了攀附依赖她之外不会再有别的出路，这无疑是眼下最称手的工具。
青岚看着我，眼中情绪十分复杂，有惊讶、诧异，还有一丝犹豫和欣赏。
“宋引棠，我早就知道，你会比他们都合适。”他最终说。
“承蒙您多次照抚，我一直都有记在心里。青岚大人，未来您会是我最重要的左膀右臂，如果哪里做得不对，还请不吝赐教指正！”我站起身，学着幽人的礼节，给他恭敬地行了个大礼。
他下意识想要阻止，最终却选择了接受。
寂静的房间里，我们两人秉烛夜谈，互剖真心。
“冥王大人勤于政务，年轻时负伤未愈，又被琐事缠身无法安心休养，所以才导致病情越来越重，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正因如此，近年来也性情大变，敏感多疑不说，对待三界生灵也是越发冷酷。不久前的那场宫变，死了数十万精锐，她却只庆幸计策奏效，而忘了那些活生生的幽人，全都是她的治下子民。”
“至于琼华公主，您想必已经十分了解，她资质平庸却自视甚高，终日沉迷享乐，阴戾残忍毫无仁爱之心，非但不适合做三界之主，甚至不配拥有任何特权。倘若不是利益相关，朝中那几位长老恐怕都拉不下老脸来拥护她。”
青岚说到这儿，话语中都透出抑郁的痛心疾首。
“玄幽王怎么样？”我问。
“玄幽王这些年都很低调，我也一直以为，他是个能力略有欠缺的仁王。但是从那场宫变情况来看，他也并非真正的高风亮节之辈，私下甚至结交了许多妖界势力……我自诩阅人无数，但也在他身上看走了眼。他对冥王、对幽都恐怕都充满了仇恨，这种人倘若上位，恐怕比琼华公主还要危险。”青岚声音渐低。
他看上去，既忧虑又无奈。
“宋引棠，抱歉，眼下我只能这样叫您。即便我个人看好你，但是眼下幽都局势杂乱，想在这个时候出头，恐怕很难。而且看冥王的意思，暂时也没有打算对外公开您的身份……”青岚说。
“她只想利用我刺激琼华，给她制造危机感，对么？”我心中早已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