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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瑞离开后，谢崇山推门步入内殿，谢鸣凤坐在床榻上，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娇娇。”
谢崇山坐下握住她的手。
谢鸣凤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倒在她怀中，“大哥哥，殿下不会再娶我了，这些年我唯一的念想便是成为四皇子妃，四皇子喜欢白玉兰，我便在院子里栽满玉兰，穿着绣着白玉兰的衣裳，淑妃娘娘的霓裳羽衣舞冠绝京城，我照着仿了多年，就为了四皇子的一声夸赞……我今日才知道，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一个笑话！”
谢崇山缓缓将手放在她肩头，无声抚慰，待她哭够了，方才问道：“娇娇，大哥只问你一句，你喜欢的是四皇子，还是四皇子的身份？”
“我……”谢鸣凤抽噎一声，见他面容严肃，眼前突然就茫然了。
谢崇山耐心引导，“若四皇子是街头乞丐，你可还愿意嫁给四皇子？”
“当然不……”虽然不想承认，但她还是脱口而出，倘若真心喜欢一个人，哪怕与他为妾她也愿意，可她这些年留在国公府的意义又是什么？
她需要的是敬国公府嫡女的身份，只有这样她才有资格成为四皇子妃，日后会是太子妃，甚至是皇后。
看她的表情，谢崇山便知谢鸣凤是如何想的了。
“娇娇莫急，你先养好伤，大哥会让你如愿的，”谢崇山紧紧握了下谢鸣凤的手，郑重承诺，“你现在要做的便是留住四皇子的心，剩下的交给大哥。”
谢鸣凤隔着面纱摸了摸自己的脸，半晌才道：“大哥要如何帮我，我已被谢家逐出族谱，以我的身份”
谢崇山眸光微动，“娇娇莫急，我自有办法。”
谢鸣凤不知谢崇山口中的办法是什么，她只知她再等下去，就再也没机会了。
谢崇山离开后，景瑞来了一回，谢鸣凤装作梦魇，抱着景瑞不肯撒手。
景瑞正是年少气盛之时，如何抵抗得了这种撩拨？
烛火一灭，雕花窗上忽明忽暗，映着鸳鸯戏水。
谢崇山出了宫，并未回国公府，而是奔向许家在京城的一处宅子，谢衔川便被安顿在此处。
从前谢君泽在外惹了祸，怕回去被谢栩责罚，便是在此处避祸。
许氏心疼儿子，在谢衔川榻旁守了半个时辰，直到国公府的小厮急急忙忙赶来，说谢鸾被公主的人拦下带走了。
许氏捂着额头身子一晃，险些栽倒在地。
“夫人，”小厮忙上前扶着他，“小的、小的这就回去禀告国公爷”
“回来！”
方才在宫中谢鸾坐在太后身侧同她呛嘴，丝毫不将她这个母亲放在眼里，直到现在许氏心里还憋着气，“如今鸾丫头成了公主的伴读，公主要打要骂她也得受着，哪能事事指望家里？”
小厮迟疑片刻，缓缓看向谢衔川。
谢衔川见识过景惜云的手段的，这会儿他身上还痛着呢，“那黑狸奴在家中便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如今出去了，也该让她尝尝教训，公主再嚣张跋扈，也不会在宫中闹出人命。”说着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许氏心疼道：“都伤成这样了，还堵不住你的嘴”回头吩咐小厮，“使些银子打听打听宫中的情况。”
小厮低声应是，躬身退了出去，不由对谢鸾愈加同情。
方才宫中传来二姑娘被公主刁难的消息，夫人和大少爷那可是上下打点，轮到大姑娘，却无一人问津。
“大少爷。”
撞见来人，小厮忙不迭行礼。
谢崇山还未进门，便听到里头谢衔川的骂声，还有许氏的哭声。
谢崇山沉下脸进去，直接质问今日他在宫中调戏宫女一事。
谢衔川有苦不能言，“大哥，我这回真是被冤枉的，那贱妇嫉妒娇娇的容貌才气，刻意刁难娇娇，我不过是推了那宫女一把，她就说我轻薄那个丑女人，呸！长成这副模样，送给我当暖房丫头我都嫌晦气，什么狗屁公主，和那黑狸奴一样，都是乡下来的村姑”
“啪！”
谢崇山一巴掌扇了过去，谢衔川脸上登时多出一个红印子。
这一下可把许氏吓坏了，手忙脚乱起身。
有那么一瞬，她竟从长子身上看到了谢栩的影子。
“大哥，你打我？”
谢衔川脸上新伤加旧伤，捂着脸不可置信，下一刻便往许氏身后躲去，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母亲，我都这样了，大哥他还打我”
“就你这张嘴，活该被公主脱了衣裳挂在树上！”谢崇山一声怒吼，把他的鼻涕都吓了回去。
许氏拦在谢衔川身前，“崇山，有话好好说，川儿毕竟是你弟弟”
谢崇山也不知自己为何就没忍住，大抵是两个弟弟都不争气，所有重担都压到他一个人头上，拽着谢衔川的衣襟低声吼道：“昨儿我怎么同你说的，叫你保护好娇娇，今儿若非我找来四皇子救场，娇娇就要被他们打死了。”
谢衔川羞愤难当，还是挤出一句，“我哪里想到那贱妇这般不可理喻，别说是我，就是大哥你在场，你也未必护得住娇娇。”
“你——”
一句话戳中他痛处，谢崇山握紧拳头就要冲上去打人，许氏忙上前拦着他，“你要打他，便先打死我！”
谢衔川偷偷看了眼谢崇山，护着头跑出去了。
谢崇山伸手去抓抓他，许氏死死堵在门口，“惜云公主的脾气你又不是没听说过，就连宫中几位皇子都不敢惹，你拿川儿撒什么气？”
说着便捂脸哭了起来，“今日娇娇和川儿在宫中受辱，鸾丫头又被惜云公主的人走了，如今还不知是个什么情形”
谢崇山剧烈喘气，“母亲担心她做什么，但凡她能念着我们一分，就不会一个人先回去了。”
“回去了？”许氏哭声一止，“公主可为难她了？”
谢衔川闻言身上伤口也不疼了，一脸幸灾乐祸地等着谢崇山往下说，“那泼妇可不是好惹的，那黑狸奴腿都跪烂了吧，大哥快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