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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松不语,只是温柔地看着乌暝,似乎已经给出了答案。
有我在的地方。
……
往昔见面的画面如幻灯片般闪过。每次相遇阿松总以天暝开头,这些乌暝可是一点都没忘,这些温暖的回忆在他的脑海中固定,将破碎的他一点一点重新拼起。
“这些怎么样?”阿松的声音将乌暝的思绪拉回,看着眼前这一大袋东西,乌暝将他们整理好放入行囊,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你这家伙……还是一点没变啊。”阿松感叹道,“要不是我这次得在这里驻留,你还要陪我走一遭,可惜。”
事实上他变的太多了,与阿松记忆中那个阳光积极的乌暝判若两人。毕竟面对如此的变故,谁又能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呢……
也许,所谓的坚强不过是真正的灾厄还没有砸到你的头上。
乌暝并不是完全没有目的地在大地上游荡。他始终在寻求能够解除【馈赠】的办法。尽管乌暝知道自己现在的力量有很大一部分都来源于这个【馈赠】,但他对外依然称之为【诅咒】。毕竟,这个【馈赠】的出现,与亲族的覆灭……
乌暝知道,就算找不到解决办法,如果能找到一片不会被影响的净土……也何尝不可?他如是想到,抱着这种想法,他不停奔行于世间,与灾厄赛跑。
乌暝察觉到,当时的那股火焰吞噬了他身上的大部分纹样,让他的【福瑞】变得微乎其微。自己身上的毛色也只剩下黑白两色和尾巴上的一些色彩。好在族中的传承始终没断,他也在那场灾变之前,学到了真本事:【奇福】——可与有强烈【愿望】的人签订【契约】,帮助其完成愿望便可获得祈愿,以增强自身的【福瑞】。
在最初的尝试中,乌暝发现这样确实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遏制灾厄的追踪速度。在不断【奇福】的路上,诞生了如今神出鬼没的【灾厄行者】。
此后,当乌暝出现在战场上时,必然意味着变天。
对于一些人而言,他是收人性命的恶鬼,而对另一些人来说他则是降下福瑞的救星。
“我为你奇福……”很多人都会听成祈福,但乌暝并不在意他们是如何理解。只知道在契约达成时,他们大多数都肉眼可见地兴奋,或是庆幸,或是贪婪,不过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会按照要求完成契约内容。通过这种方式,他尝遍了百态,有人甚至将他当做许愿的神灯,但很可惜,这种近乎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的“许愿”却有着不短的冷却,少则一天,多则……没有上限。
一般人也很难触及到上限,也只有乌暝自己知道所谓的上限是什么。他不能在契约之外干扰他人因果,这样不仅会损失福瑞,如果那份因果强大到足以改变世界,他也会【失色】而亡。但这么久以来,乌暝始终恪守着这条底线,也从未对别人提过。
在乌暝所接触的人中不乏也有想要杀掉他的人,但都以失败告终。乌暝并没有杀掉这些人,只是叹息着劝他们放弃,这些人在见识过这抹因蓝色的恐惧后,大多再也没来找过麻烦。
没人能够终结这个渴求彩色的亡魂腐朽的命运,就像没人能杀死死神,除了他自己。
“我很喜欢星星,躺在开满蓝色月见草的山坡,看着璀璨的天,风一吹我和花一起摇曳。”乌暝拨弄着篝火里的树枝如是说道,“当然,这一切现在已经无法再实现了。”
“听起来很不错,感觉和你眼睛的蓝色一样漂亮。”
“所以你的愿望仅仅是听我讲讲我的故事,然后和我随便聊聊?”乌暝感到不可思议,他从来没有遇见过如此……轻松的契约。
“正是如此。”寒暑点点头。
“你这样纯粹的人还真是……很少啊。”乌暝闭上眼感叹。
“早就听闻荒野有一个游弋的【死神】,能满足人的愿望。今天碰巧让我遇到了。而我又遇上了一些瓶颈,需要新的故事,所以就拜托你咯。”
“我也不是什么愿望都会答应。”
“比如我没办法给你直接变出财富,我只能替人解决基本的生存问题,大部分时候——都是过的刀尖舔血的日子。”
“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呃……我想想,我该怎么称呼你?”
“乌暝。”
“好的,那就小乌吧。”
“太怪了,而且我也不小。”乌暝打断,“小天,这是我的小名。”
“为什么会叫这个?”
“因为我本名天暝,意味天黑见星月。”
“噢~那乌暝岂不就是黑色的……”
“通‘无名’,也意味着我的天空,再也没有放晴。”
“……”寒暑拍了拍乌暝的肩膀,几度想要说些什么,又咽了回去,“我应该没什么想问的了。”
“那就此分道扬镳吧。”乌暝站起身。
“等等……”
“什么?”
“最后一个问题!”
“我们算是朋友了吧?还会再见面的吗?”
“这是两个问题。”
“你回答就是了!”
“……算是吧。见面?有缘再见。”
乌暝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下次会去到什么地方。当然,这也仅仅是因为他路痴,只能大致分出东南西北。再加上乌暝自己对契约需求的寻找,导致他蛰伏于渺无人迹的阴影中,循着契约的味道而行动。
漂泊,没有固定的地点,连书信与思念亦无法到达。
乌暝在路上,也终将战胜这灾厄般的命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