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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端坐在雕花檀木榻上,她那张保养得宜的面庞此刻却如死水般沉寂,毫无波澜。唯有微微蹙起的眉头透出一丝忧虑,“皇后的胎,当真有怪异之处?”
商太医跪在地上,抿紧嘴唇,在心里斟酌着言辞,片刻后缓缓道:“微臣在为皇后诊脉之时,并未把出喜脉,而皇后娘娘的腹部隆起之状又与寻常有孕之人无异,因此,微臣斗胆断定,皇后娘娘此胎恐怕却有问题。”
太后凝视他许久,神色愈发令人捉摸不透,时间也仿佛凝固一般,整个宫殿内鸦雀无声,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良久,太后才长叹了一口气,打破了这份让人窒息的寂静,她微微抬手,示意商太医起身,轻声道:
“罢了,此事事关重大,你且随我一同去见皇上,将此事如实禀报于他。”
九州清晏,胤禛听完商太医的禀告,双手紧握成拳,早已青筋毕露。
双眸沉沉地看着商太医,寒意四溢,“此事关乎重大,除了朕和太后之外,便只有你一人知晓,倘若你胆敢说出去半个字,朕不会轻饶了你。”
商太医伏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微微颤抖,但口中说出的话却是异常坚定,“请皇上放心,微臣愿以自己的性命担保,绝不会将今日之事泄露分毫。”
胤禛挥了挥手,语气略微缓和一些,“起来吧,你先退下。”
待到商太医躬身退出大殿之后,整个殿内再次恢复了平静,此刻仅剩下太后和胤禛这对母子二人。
太后轻垂双睫,唇角紧绷,眉头微蹙,迟疑道:“皇帝,对于皇后以及她腹中的这个孩子,你究竟作何打算呢?”
胤禛神色几番变化,缓缓开口道:“这个孩子……绝不能留下,必须尽早除掉。至于皇后,她此番也是遭罪不少,朕会善待她的。”
顿了顿,胤禛接着说道:“皇额娘您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替儿子操劳打理后宫诸多事务,着实辛苦了。待皇后身体调理好之后,这些事情还是交到她手中吧。”
太后闻言松了口气,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皇帝这样说,就是要保全皇后的意思了。
“皇帝这样说,哀家也就放心了。”太后缓缓说道,声音中透着一丝欣慰。
只见胤禛微微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沉思片刻后,忽而又说道:“皇额娘,皇后的这个孩子如何……除掉,还要您多费心。”
太后那张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容此刻却渐渐显露出深深的疲倦之色,强打起精神,挤出一抹笑回应道:
“皇帝放心吧,哀家会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既不用伤到宜修,又能除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胤禛:“如此便再好不过了。”
话是这样说,太后也没想好法子,如今宜修的肚子已经快八个月了,一个不好就会一尸两命。
事已至此,只能回到上下天光再从长计议,细细斟酌。
太后行至殿门口,推开门,正要扶着竹息的手离开。
就见苏培盛躬身行了一礼便往殿内去,“皇上,费扬古大人送了东西进宫,是给皇后娘娘的。”
听到这话,原本已经转过身去的太后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那双历经岁月沧桑却依旧明亮锐利的眼睛,远远地与站在殿内的胤禛对视在了一起。
仅仅只是这短暂的一眼交汇,无需言语交流,母子二人瞬间便心领神会,明白了彼此心中所想。
几大箱奇珍异宝送进桃花坞,剪秋精心挑拣了几样送到了宜修面前。
“皇后娘娘,老爷特地送了东西进宫,说是给您安胎用的。奴婢从中挑了几样呈上来,您瞧瞧喜不喜欢?要是合您心意,奴婢就给您摆在寝殿里。”
宜修微微抬头,目光落在了托盘之上。
只见托盘中摆放着几件精致华贵的玉摆件,每一件都散发着淡淡的光泽,尤其是中间那尊白玉摆件,更是洁白无瑕,宛如羊脂般温润莹洁。
剪秋见她的视线落在那尊白玉摆件上,笑道:“娘娘,奴婢听说玉石能安胎保平安,这羊脂白玉也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对您和腹中的小主子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宜修闻言,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喃喃道:“但愿它真能保佑我顺利生下皇嗣吧。终究是阿玛的一片心意,那就都留下吧。”
身上的不适让宜修总是愁眉不展,而这样的坏情绪又让她这一胎更为难受,如此往复,已经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
剪秋只知道不能让娘娘这样下去,每天绞尽脑汁地逗她开心。
见她此刻心情不似往日那般心烦意乱,又说道:
“娘娘,内务府送了万寿菊过来,竟是并蒂菊,奴婢以为这是极好的意头,便作主留下了,娘娘可要看看?”
宜修眉梢微挑,嘴角勾勒出一抹温和的笑意,“并蒂同心,白首不离,确实是好意头,拿进来给本宫看看。”
万寿菊在民间有“臭芙蓉”的别称,皆因其闻起来有臭味,是以,内务府向来是用香料来掩盖其味道。
此乃惯例,宜修一时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便让人摆在了寝殿内的小窗前。
“甄嬛那怎么样了?”宜修倚靠在床榻上,轻抚着肚子淡淡道。
“回娘娘,还在禁足中,皇上也并未过问。因着太后那边一直没有查出什么,所以 暂时没有降罪于她。”
似乎是担心宜修为此动怒,剪秋的声音放轻了几分。
“想来太后和本宫想的一样,此事未必就是甄嬛所为。不过她也并非全然无辜,让内务府只许按照答应的份例给她。”
剪秋闻言松了一口气,“娘娘放心,内务府一早就削减了翠照轩的一应待遇,如今怕是咱们宫里的宫人也过的比甄贵人好些。”
宜修面色冷若冰霜,沉声道:“等本宫生下皇子,自然有的是时间和这宫里的人好好算账。”
然而这终究只是她的幻想了。当晚,宜修便被一阵腹痛唤醒。
那腹痛犹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在她的腹中肆意地撕扯着,带来一阵阵钻心刺骨的剧痛。
这种痛苦如此强烈,以至于她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一般,软绵绵地瘫倒在床上,连发出半点声音都变得异常艰难。
殿内守夜的宫女似乎睡的有些沉,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宜修紧咬双唇,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浸湿了身下的被褥。
宜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呼吸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绪,缓了许久,才勉强发出声来:“来人,快来人……”
颤抖而沙哑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寂静的深夜里却显得格外清晰和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