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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筝儿…筝儿?”苏筝,便是温夫人的闺名。
青玉唇角微微扬起,带着一抹得逞的笑意,低头凑近温长昀耳旁,呢喃道:“长昀,筝儿为你活,为你思,此心昭然,天地可鉴。”
那呢喃之声轻柔低回,如春风拂柳,又带了一丝颤意,似是情深不能自抑。
半晌没有回应,青玉微微偏头,却见温长昀目光涣散,薄薄的薄汗自鬓边滑下,他脸上的表情有几分迟疑,似在深陷朦胧的梦境中。
眼看温长昀再无抵抗之力,她缓缓地伸出手,指尖轻触他的颊边,这种久违的温热,似终于弥补了她内心的冰凉。
正值红罗帐暖,烛火摇曳时分,门口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道清朗却带着冷意的女声打破了房内暧昧的沉寂:“青玉,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青玉的手如触电般猛然缩回,她抬起头,却见温绮罗一身妆缎素雪长裙,带着众女使站在门口,雪白的披帛映得她整个人如一弯明月,眉眼间却已厉色荏苒。
她身后,紫珠正微微喘息,显然是一路快步跟随至此,眼中满是冷然的讥讽。
“二娘子!”青玉神色骤变,声音略带惊慌,但转瞬强自镇定下来,低头做出一副委屈模样,“主君近来辛劳,奴婢前来送汤,一时之间,主君似是怀念夫人,竟……”
温绮罗听得分明,眼下温长昀已然中招,便是清醒了也未必能知发生了何事。青玉却是要坐实,这荒唐之径却由温长昀而起。
若真是父亲所为,温绮罗一介小辈,又能置喙什么?
“送汤?”温绮罗淡淡一笑,这笑容中透着刻骨的凉意,她缓步上前,目光如刀,层层剥开青玉伪装的外壳,“那这满屋子的熏香气,是为了何人而设?还是说,只有穿着如此一袭衣裳,你送的汤,才能格外滋补?”
青玉闻言,脸色刷地变得煞白,哭得梨花带雨,裹着锦被,畏缩在温长昀身侧,急急为自己辩解,“二娘子误会了,奴婢多年来在府中尽心勤勉,怎敢有如此僭越之心?只是主君他…情之所致,奴婢不敢有违……”
她欲言又止,眼圈微红,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温绮罗却不吃她这一套,眼神里凛意四溅,仿佛覆雪的寒刃,下一秒就能割破青玉的喉咙。
苏筝离世时,她尚在襁褓。可这些年多有听闻夫人柔弱宽和的贤名,想来便是太过信任才让府中这些女使变得得寸进尺。
“你还在巧舌如簧,父亲此刻分明神志不清,又如何能让你穿得这身衣裳!紫珠,立刻唤方府医前来!我管家之时,竟有人想在我眼皮底下浑水摸鱼,今日之事必要有个说法!”
温绮罗的话如同一盆冰水,浇灭了青玉心中暗存的侥幸。
她紧紧攥着锦被,眼中的慌乱一闪而过,随即换上楚楚可怜的神情,泪珠一颗颗滚落,宛如断了线的珍珠。
“二娘子,奴婢冤枉啊!奴婢对主君绝无二心……”她哽咽着,欲言又止,更添了几分委屈。
她本想借着温长昀对亡妻的思念,一举上位。青玉心中暗恨,如此良机,竟又被温绮罗破坏!
温绮罗冷笑一声,并不理会青玉的表演。
她走到床边,目光落在温长昀身上。此刻,他面色潮红,呼吸急促,显然是中了药。
温绮罗心中怒火翻涌,“白雪,还不速速去取醒酒汤来。”温绮罗吩咐道。
白雪应声而去,温绮罗则转身看向青玉,眼神如刀锋般锐利,“你以为今夜,你能瞒天过海吗?”
青玉心中一颤,强作镇定,“二娘子,奴婢不明白您的意思。”
白雪见状,忍不住低声道,“女郎,这么晚了,青玉竟敢在主君书房行此不堪之事,怕是谋逆的心都有了!”
“你闭嘴!”青玉听闻,浑身猛地一震,不再矫饰,而是抬头直视温绮罗,硬生生地扯出几分决然的态度,“二娘子轻易就信了这些秋后蚂蚁之言,不若也听听奴婢的苦心!”她陡然高声,几近决绝,“奴婢伺候主君这些年,寒来暑往,哪日懈怠了?就算服侍不周,罪也不过是小错。可见夫人去世后,这府里上下对奴婢何曾有一丝体恤?奴婢年华老去,孑然一身,为何就不能求一个依靠!”
“你若求个恩典,那便是有府中主子给你做主。”温绮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可你走了一条不归路,红袖已经全部招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青玉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不自觉地浑身颤抖,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就这样被温绮罗踩在脚下!
原是白雪这两日得了温绮罗的吩咐,也担忧起离京前府中再生事端。本是把心思都警惕在温诗河的院里,却不成想反而察觉到温绮罗院里的红袖,这两日多次出入青玉所住的主院,便暗中跟随。
她亲眼看到红袖将一包药粉交给青玉,心中顿生警觉,便将此事告知了温绮罗。
温绮罗看着青玉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中只觉得一阵恶心。
她冷冷道:“你以为你模仿着我母亲的模样,靠着宛宛类卿,就能取而代之吗?便是今日没有我的阻拦,如你所愿。你猜,待父亲醒来,日后你又要如何在这后院中自处。”
可温绮罗脱口而出的下一句话,让青玉整个人都濒临破碎的边缘。
“父亲这一世,宁可守着母亲的灵位孤枕难眠,亦不会走入你院中一步。”
青玉的脸色愈发苍白,她咬着牙,强忍着心中的屈辱,“奴婢冤枉!奴婢对主君一片忠心,天地可鉴!二娘子如此污蔑奴婢,就不怕寒了府里下人的心吗?”
“忠心?”温绮罗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目光扫过她精致的妆容和刻意模仿亡母的衣着,这青玉的心思,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你若真忠心,为何要给父亲下药,趁父亲神志不清时做出这等事?你若真忠心,又何必处心积虑地模仿母亲?”
温绮罗步步紧逼,字字如刀,直戳青玉心窝。
青玉只觉呼吸一窒,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慌乱地看向温长昀,却发现他依旧目光涣散,毫无反应。绝望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她知道,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切,都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