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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知涯坐下来，却并未喝茶，只惴惴地看着李少原。
“安王不是出使北燕，怎会在云州，又怎会在施府？”
李少原看他一眼，眉眼间漾着笑意。
“张大人就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了。”
前些时日，他逃至云州的消息甚嚣尘上。
这两日，他的画像遍布云州大街小巷。
张知涯作为云州知府，不可能不知道他在云州。
张知涯一顿，随即讪讪地笑了起来。
他自然是知道，但他只能装死。
毕竟，这两日在衙门里发号施令的，可是显王亲信。
他素来胆小怕事，谁也不想得罪，只想求个太平。
但很显然，安王和显王相斗，他置身其中，难得太平。
李少原也不和他虚与委蛇，直接开门见山。
“本王知道这两日，在衙门发号施令的人，是我二哥的人。”
“本王要张大人帮忙，让本王在七日之内，离开云州。”
张知涯又是一愣，有些为难地看着李少原。
“如今王爷画像遍及云州城内，云州城四个城门，均有官兵和显王亲卫把守，想离开可不容易。”
“施大人正在赶来云州的路上，世人皆知他是来云州接王爷回京的，他若到了，王爷便安全了。”
李少原似笑非笑地看着张知涯。
“张大人真觉得，施大人到了云州，本王便安全了么？”
张知涯没说话，只在心里嘀咕。
就算不安全，施宥安官比他大，要担能担的责任也比他大。
他来了，这事就不用自己做主，不用自己担主责了，所以他乐得拖下去。
李少原又怎会不知，张知涯心里打的小九九，也不和他啰嗦。
“施大人身边如今也跟着显王的人，所以本王必须在他到达前离开。”
张知涯一惊，有些狐疑地看着李少原。
“施大人现如今，是王爷的人？”
李少原手指轻扣着桌面，笑看张知涯。
“本王现在施府避难，能调动施府的丫鬟，你说施大人站哪边？”
张知涯叹了口气。
是他急糊涂了，如此明显的事，都得李少原提醒。
李少原拿起茶杯，轻啜了一口茶，沉声说道。
“皇上病入膏肓，不久后皇位便会易主。届时，这天下要么落入本王手里，要么落入显王手里。”
“张大人觉得，这大周天下，落入谁手里好？”
这时，一直未作声的张旭，忽然开口。
“自然是落入王爷手里好。”
“哦，”李少原应了一声，饶有兴致地看向他，“张公子何出此言？”
张旭毫不畏惧地直面李少原。
“这天下，原就该是王爷的，不是么？”
若非当今陛下趁着他在外打仗，拉拢了显王，这皇位早就落入了李少原手中。
他出使北燕，遇袭逃至云州，又何尝不是张家机缘。
张知涯听着儿子这大逆不道的话，又急又气，恨不得把他嘴捂上了。
李少原定定地看了张旭片刻，随后轻笑起来，眼里满含欣赏。
“你说得不错，这天下，原就该是本王的。本王日后定要将它拿回来。”
张知涯闻言，轻抽了一口气。
这般大逆不道的话，若被有心人检举揭发，别说李少原自己，便是在座的其他人，也难逃一死。
张旭却听得心神激荡，素无表情的脸上，露出几分坚定之色。
他朝李少原拱了拱手，一脸真诚地说道。
“既如此，在下愿追随王爷，为天下，为张家，更为自己，谋一个好前程。”
张知涯听了，只觉两眼一黑。
他这儿子莫不是傻了，只几句话，便被李少原忽悠得献上了自己，不，他还带上了整个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