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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渴望的是什么呢?
这场仗持续太久,弄得陈千都有点记不清了。
他的头脑依旧晕眩,浑身上下都在抽痛着。
要放他们走这事儿,似乎让在场的人都不怎么甘心,中间那条空出的路依旧在那,边际清晰。但路两旁的黑色人影之中却在不断爆发着一阵接着一阵的怒吼和谩骂声。
池铮没有想要制止他们的意思,又或者,这群人的不甘心和谩骂就是他本人的意思。
陈千和池木被一前一后带到了人前,又被一把甩了出去。
陈天和仲一忙不迭向前一步撑住了他,才避免了他顺着那股作用力直直跌在地上。
人质解决了,接下来就是谈判。
陈天把自己的外套披上那气息奄奄,半死不活的弟弟,并且把他交给了仲一后,跟着其他人上前。
同样的另一边,吴哲凡也陪着池木正在和施凮习低声交谈着什么。
陈千望着池木微微垂着头,附耳认真倾听施凮习的模样,心里哽了一下。
他顺着力气把自己整个人都靠上仲一,一脸萎靡不振。
“仲一啊。”他的语气平淡。
“嗯?”
“你怕不怕鬼呢?”
仲一有些莫名其妙,完全不明白他问这个问题的意义,但还是给面子地回答道:“不会。”
他托着陈千开始往回走,要经过那条人群中的小道,向车那边去,池木他们也跟了上来,落在后面两三步的位置。
“我挺害怕的。”陈千鼻腔内有些酸气。
仲一听他这话,更蒙了,“你怎么了?”
“我一直都挺害怕的,从小到大,都很害怕。”陈千话里带了些哭腔,他对上仲一那双虽不理解,但依旧有几分关切的眼睛,很快就湿了自己的,“去丹麦前害怕,回来也害怕。”
“虽然不知道我就离开了几个月,你是怎么变得这么狼狈的。”仲一叹息着,他当然清楚骗鬼大概是某种借口。
他望着陈千迅速被水糊漫的眼睛,开解他道:“你要感到委屈,哭一哭也没什么,因为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也可以回家了。”
瞬间,陈千脸上涕泗横飞,湿哒哒地成了一团浸透水的抹布。
他一边委屈地放声哭着,一边把自己的眼泪鼻涕全蹭在了,仲一身上的那件品质很好的淡色羊绒毛衣上。
嘴里依旧没忘了调侃仲一:“呜呜呜——这是我们认识这么久,呜呜嗝——你说过最长的句子,好感动啊仲一。”
“把脸移开。”仲一为数不多的温情画面急转直下,脸黑得像是锅底。
“你多可怜可怜我一点吧呜呜呜——别无情地这么快……”陈千把那毛衣揪得变了形。
身后不远处的池木和吴哲凡并肩走着,池木的状态不算很差,只是因为也发烧了,不得不放慢了步子。
他的视线凝在因为回到了安心的环境而彻底崩溃的陈千,和仲一那亲密无间的动作上,久久如何也无法移开,闪烁着或许是落寞,或许是遗憾的色彩。
那庞大仓库前的谈判不知道会持续多久,而吴哲凡负责的就是不浪费时间,尽快把两名伤员都带走。
上车前,陈千的心情堪堪平复,他完全没有收敛,不管不顾地哭了一路,所以哪怕时间很短,也仍然在上车时掩不住微微红肿的眼睛,和乱作一团的脸。
……
“白色的天花板……”陈千裹在被子里小声嘟囔着,他有些怀疑地瞪大眼睛,辨认着周遭的环境。
薄纱窗帘是乳白色的,窗台上摆着一个淡青色花瓶插了几只蓝色的风铃草,花苞在微风里轻轻晃动着。
秋日的阳光很明媚,照得屋内大亮,也让空气里萦绕着丝丝暖意。
场景和布局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让他安定的精神平白无故地生了紧张。
“这不会又是梦吧。”陈千怀疑地伸手向腿上探去,可刚伸到一半就被手背针扎的痛意所遏制住,“嘶——原来不是梦。”
吊瓶被他一扯,悠悠地在钩子上左右摇摆,他抬起插着输液针的手检查了一遍,然后舒了口气,好在针头没被他无脑的举动扯掉。
“小千。”就在陈千独自沉浸在自己刚逃出生天,回到正常的生活里的这一改变,并且为此暗自庆幸的时候。
病房联通着外面的推拉门被人安静的拉开了。
来的人是陈天,手里提了个硕大的袋子,袋子上写了一串花体字,被装着的内容物撑得有棱有角。
陈天将袋子稳稳放置在床头桌上,然后颇为自然地将病床的床头调整至刚好的角度,接着就将床上桌固定好。
“你感觉怎么样?”陈天边打开袋子,边问道。
陈千期期艾艾地望着陈天不断从袋子里转移到床上桌的食盒,回道:“好多了,都没什么感觉了,健康的很。”
闻言,陈天抬眼,目光深邃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陈千,随后才说道:“看起来确实好多了。医生说你身上没什么大碍,就是因为发烧体温高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