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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光熹微,碎玉轩内静谧祥和。
浣碧身着一袭淡雅的粉衣,端坐在雕花梳妆镜前,佩儿在旁,手中拿着精致的妆具,悉心地为她梳妆打扮。
浣碧的目光静静地落在镜中那映出的面容上,只见脸上略施粉黛,淡淡的妆容恰到好处地映衬出她的清丽,眉如远黛,那精心描绘的远山眉,仿若一抹淡淡的墨痕,为她的眼眸增添了几分深邃与妩媚。
她就这样凝视着镜中的自己,眼神中渐渐泛起一丝迷离,那原本熟悉的眉眼,此刻在这精致妆容的修饰下,竟莫名地有了一种陌生感。
她微微歪着头,仿佛在审视着一个全新的、与自己似曾相识却又有些疏离的形象,心中五味杂陈,思绪也随之飘远。
从前,她甚是喜爱各种俏丽的颜色,遇到果郡王后,他曾夸赞自己名叫浣碧,又着碧色衣服,头戴粉花极为好看,所以她就偏爱碧绿色衣服。
可入宫后,皇上当她是甄嬛的替身,只许她穿粉色衣服,她渐渐地也已经习惯了按照皇上的喜好来打扮自己,可镜中的这个人真的是自己吗?
她有时候会觉得恍惚,觉得镜中的那个人并不是自己,而是披着自己这张皮的纯元皇后,自己模仿着她的一颦一笑,慢慢地,好似自己就真的成了她!
“娘娘,在想什么呢?”
佩儿站在一旁,眼睛随着浣碧的目光一同望向镜中,眼见自家主子对着镜子沉默许久,那专注的神情似是被镜中的人儿摄了魂去,久久未曾出声
她心中有些疑惑,轻声开口询问道:“娘娘,您这样装扮是不是太过素了些,要不要再多带一些金钗首饰?”
浣碧回过神来,轻轻摇摇头,“本宫称病许久,若是浓妆艳抹地出现,难免会让皇上觉得刻意,就这样就挺好!佩儿,将本宫的长相思取来!”
“是,娘娘!”
佩儿抱着长相思,跟随着浣碧来到御花园的杏花树下,她命人搬来琴几,端坐在旁边,伸手轻轻抚摸着上面的长相思,这琴本不属于自己,可阴差阳错还是留在了自己手中。
浣碧轻轻阖上双眸,她缓缓伸出双手,修长的手指在空中稍作停顿,似在与周遭的空气进行着某种无声的交流,而后轻轻落在琴弦之上。
皇上带着苏培盛正在御花园中闲逛,突然听到熟悉的琴声传来,他脚步微顿,然后朝着琴声传来的方向快步寻去,当看到坐在杏花树下,静静弹着琴的浣碧时,他心中一阵悸动。
那般熟悉的模样,连弹琴的姿势与神情都与纯元一般无二,满树杏花如雪般纷纷扬扬飘落,瞬间编织成一场绚烂的花雨,围绕在浣碧身边,他恍惚又回到了曾经的梦中,眼前的人也逐渐变成纯元的模样。
皇上眼中带着眷恋,痴痴地望着眼前的身影,一曲终了,浣碧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的温柔地看着自己的皇上,她嫣然一笑,起身缓缓行礼。
“皇上……”
这一声轻唤却是将皇上从梦中惊醒,眼前那思念已久的面庞逐渐变得模糊,最后变成了浣碧的模样,他眼中掠过一抹失望,随后走上前,轻柔地将她扶起。
“玉嫔,你不是病着吗?怎么不在宫中休息?”
“皇上,臣妾的身子已经无碍了,平日在宫里憋闷的很,今日便想着出来透透气!”
皇上微微颔首,他朝着浣碧伸出一只手,浣碧一脸欣喜地将自己的手轻轻放入他的手中,一阵冰凉的触感顺着手心瞬间传来,皇上轻轻皱了皱眉。
“手怎么如此冰凉?”
皇上转头看向一旁的佩儿,声音带着薄怒道:“虽已入春,但这寒意未减!你怎滴不知道给你家娘娘带件披风?若是冻坏了,你可担当得起吗?”
佩儿慌忙跪在地上,脸上带着一丝犹豫请罪道:“皇上恕罪,不是奴婢不知道心疼我家娘娘,只是……只是这内务府……”
“佩儿!不得在皇上面前多嘴!”
浣碧轻声呵斥一声,随后温柔地看向皇上,轻声解释道:“多谢皇上关心,臣妾无事!”
皇上看着佩儿一副欲言又止,浣碧又是一副故作轻松的模样,心中早已清楚,怕是内务府又趁机克扣碎玉轩的份例了。
他拉着浣碧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沉声道:“你既不让那小丫鬟说,那朕便亲自过去看看!”
他说罢就要拉着浣碧朝着碎玉轩走去,苏培盛犹豫片刻,上前支吾道:“皇上,您今日与安贵人约好了,说要去延禧宫看望的静和公主的!”
“告诉安贵人,朕改日再去!”
他说罢也不再理会苏培盛,拉着浣碧的手朝着碎玉轩走去,浣碧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碎玉轩中,康禄海见皇上亲自拉着自己主子的手回来,笑的嘴都快要咧到耳根,他本以为自己被派到碎玉轩,跟着一个病恹恹的主子,这辈子算是前途无望了,没想到,他家主子倒是个深长不漏的,他连忙带着所有的太监宫女下跪请安!
“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皇上径直掠过他们,拉着浣碧走到寝宫,一进宫内,扑面而来的竟然是凉意,再看里面的布置,全然没有当初的精致模样,甚至连软榻上的桌案都是掉漆的。
皇上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如今的内务府真是越来越会办差了,苏培盛,如今内务府总管是何人?”
“回皇上,是姜忠敏!”
“让他将克扣碎玉轩的东西悉数补上,若是再有半分差池,他这总管之位也不必再当了!”
“是,皇上!”苏培盛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皇上与浣碧,随后悄悄地退了下去。
浣碧泪眼朦胧地看着皇上,声音哽咽道:“皇上,臣妾还以为您早将臣妾给忘了呢!”
她说着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皇上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出声安慰道:“你是朕一手调教出来的,朕怎么会将你给忘了呢?”
浣碧扑到皇上的怀中,紧紧依偎在他的胸膛,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独特的龙涎香气,仿佛那是她唯一的安慰,皇上温柔地将她拥入怀中,弯身将她抱起,缓缓朝着床榻走去!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变化,一阵阵喘息声从床榻处传来,原本冰冷的寝殿渐渐变得燥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