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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日苏培盛都会抽出时间来探望一下槿汐,哪怕他自己不来,也会遣小夏子送来好些补品和药膏。
甄嬛的身子已然无恙,她每日都会前来探望槿汐,每一次,她都亲力亲为地为槿汐上药,动作轻柔而细致,仿佛在呵护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
然而,每每在这个时候,甄嬛的眼中总是噙满泪水,那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滑落,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她一边流着泪,一边小心翼翼地为槿汐涂抹着药膏,心中满是愧疚与疼惜。
槿汐见甄嬛流泪,自己也情不自禁地跟着流泪,她轻声宽慰道:“娘娘,奴婢已经没事了,您莫要再伤心!”
甄嬛看着她左脸上的伤疤,从眼角一直蔓延到耳朵,虽然已经结痂,但看着仍是触目惊心,没有哪个女人不爱惜自己的容貌的。
槿汐虽面带笑容,不停地宽慰着甄嬛,但甄嬛看得出,她如今看自己的眼神略带闪躲,甚至不敢直视,她非常在意自己的容貌,甚至为此感到自卑。
“槿汐,我一定让卫临调制出最好的膏药来医治你脸上的伤,你放心,往后余生,我必定会护你周全,绝不让任何人轻视你。”
槿汐眼角滑过一滴泪,她笑着轻轻点点头,“奴婢如今年纪已经不小了,好不好看的也无所谓了,只要娘娘看见奴婢这张脸不厌恶就好!”
“怎会?”甄嬛满脸急切道:“人之美不在于皮囊而在于内心,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最勇敢、最坚强、最美的槿汐!”
流朱也在一旁附和道:“娘娘说的是,奴婢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比姑姑还勇敢坚强的女子呢?若当时换了奴婢,指定是不敢的。”
甄嬛看向流朱,心想,不是的,若当时换成流朱,她也一定会做出和槿汐一样的选择,毕竟上一世,她也是用自己的性命为自己换来了一线生机。
她分别拉起流朱和槿汐的手,将它们紧紧握在一起,“你们都是最勇敢坚强的,也是我非常非常在乎的人,以后,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可做出危及自己生命的事,知道吗?”
槿汐和流朱都眼含泪花点点头。
甄嬛忽然想起了什么,她看着槿汐试探问道:“槿汐,有一件事我本不该过问,但涉及到你的终身幸福,我不得不重视。”
她顿了顿继续问道:“你和苏培盛到底是怎么回事?”
槿汐闻言倒没过多意外,她知道甄嬛迟早是要问的,只是她自己心中也还没有弄清楚,苏培盛这几日对她的关心,她是看在眼里的,自然也明白他的心思。
自古以来,宫女与太监对食的例子也不是没有,只是自己心中对苏培盛是何种感情,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奴婢在王府时,曾受过苏公公恩惠,可后来奴婢和他就再也没有接触过了,直到跟了娘娘,才慢慢与他接触多了起来,但我们每次见面、说话都是关于皇上与娘娘的,其实,奴婢也不清楚,他为何会对奴婢另眼相待?”
“那你呢?”甄嬛静静地看着槿汐,眼中有着一丝担忧,“你对苏培盛是什么心思?”
槿汐怔忪了片刻,随后缓缓开口道:“奴婢出事后,他明里暗里送来不少好东西,若说奴婢心中不感动是假的,但若说与他共度余生,奴婢心中却是从来没有想过。”
甄嬛心中松了一口气,其实她私心不想让槿汐再和苏培盛在一起,她想为槿汐安排一个更好的未来,让她体验一下真正的夫妻恩爱生活,有自己的儿女傍身。
并且,槿汐的选择就代表着自己,而苏培盛是皇上的人,他的一举一动也直接关乎皇上,虽然有他和自己联手,她要做的事情就事半功倍,但如今,却不是一个好的时机。
她和华妃联手如今也算是众所皆知了,可若是槿汐再和苏培盛在一起,那么,皇上难免会对自己和华妃起了忌惮之心,自己如今实力不济,还不是能够和皇上站在对立面的时刻。
甄嬛陪着槿汐聊了一会儿,就让槿汐好好休息,她带着流朱离开了,她刚一走,苏培盛便过来了,他是借着来永寿宫传旨的机会,悄悄来探望她的。
槿汐慌忙用手理了理两旁的秀发,尽力遮挡住脸上的疤痕,她露出一丝尴尬地笑容,轻声说道:“多谢公公这几日的关怀,奴婢身子已经无碍了,公公不必再费心来探望。”
只一句话,苏培盛便瞬间明白了她的心思,他苦笑一声,“槿汐,我们年纪都不小了,我又比你大上许多,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给不了你想要的,但有一句话,我埋心中许多年了。”
槿汐神色有些慌乱,她想开口阻止他说出,但又隐隐有些期待,只能手足无措地将脸转向一旁,不敢直视他。
苏培盛继续开口说道:“自打在王府第一次见到你,你那倔强不屈的模样就深深印在我的心里,其实我也不明白,为何我一个净了身的人,心中还能燃起无端的妄念!”
“我本不想打扰你,只要你好好的就好,可那日见你冲出火场,为莞嫔和华妃冲出一条活路,我心中的那份悸动就再也压制不住了,我时时刻刻担心着你的身体,想尽办法找借口能来永寿宫看你一眼。”
“很可笑吧?”苏培盛说着自嘲地笑了一声,“我一个残人,活了大半辈子了,没想到居然也渴望起常人的幸福生活来了?我自己想想,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可心中的念头就是压不下去。”
“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你是个好姑娘,值得拥有更好的,我今日说这些,并不是要逼迫你什么,你心里不用有负担,仍旧做你自己就好,这些心里话说出来,也算对我自己有个交代,不至于落下什么遗憾,仅此而已!”
苏培盛说完便要转身离去,却不料刚转身便被身后的槿汐给喊住了脚步。
“苏公公,且慢,奴婢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