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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衣锦袍的男人坐在书案前，手中攥着一只白藤色香囊，指腹轻轻摩挲上头的祥云纹饰，动作轻柔，极为爱惜。
“人现在去哪了？”
他抬眸子，扫向下方，屋中央跪着一名暗卫。
暗卫答：“回秦府了。”
九月十二，皇帝率领太子，翼王，以及一些亲近的文臣武将，出发去戴月山底下的皇家园林狩猎。
伴读们艳羡不已，想去看，沈沁雪带她们去城楼上。
“笙笙！走啊！”
一只手拉住她，姜晚笙拼命往后躲，眼神闪避，“我不去。”
“去嘛，大家都去看呢，穿铠甲英姿飒爽，你不想看看吗，裴景也去，现下都在城门楼下呢。”
姜晚笙眉眼一动，咳了两声，“我不舒服。”
这般沈沁雪也不好再劝。
城门楼之上，一群姑娘桃红柳绿，莺莺燕燕，围着看底下那群骑马拿弓箭的人，其中有几位少年郎。
目光多是聚集在这几位少年郎身上，讨论着什么，闹得个个脸红。
马蹄朝前迈动两步，沈卿玦勒住缰绳，仰头朝上看。
灰白的石墙飘出些红粉丝绸，美人云云，唯独不见一位。
在躲他。
很好，继续躲。
沈卿玦敛了下眉，收回视线，平视前方，清冷的脸上再没有半分表情。
“太子殿下英姿勃发，气宇轩昂，好羡慕如雪啊。”
“就是！整个京城哪能找到第二位。”
宁如雪脸颊飞红，眼下头发也长出来了，她垂着眼皮悄看一眼，故意矜持道：“都别说了！”
秋狩本是十日起步，常常是半月才归。
可这次秋狩只短短七天，便匆忙结束。起驾回宫。
皇帝病倒了。
戴月山脚下的园林中，文武百官收拾装备，铠甲和箭羽声起伏不一。
还未还朝，政权便大部分移交给太子，沈卿玦拿得轻松。
帐篷里，红袍太医跪在地上，语重心长道：“陛下这是急火攻心，不可劳累，也万不要分心费神，外伤也要休养，保重才是。”
“有劳太医。”
沈卿玦命令下属送太医出去，待群臣收拾整齐，便宣布抜营回宫。
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行在林间，踏上归程。
一辆华丽宽敞的马车，四面通风，蓝色帷幔飘出来，被风曳动，簌簌作响。车内的男人面如冠玉，凤眸狭长，单手支着脑袋，似乎在思量。
一名侍卫坐在车夫位置，回头望着飘动的绉纱，等待命令。
沈卿玦慵懒地斜坐，身姿颀长，一只锦白的袖袍搭在腿上，指尖轻轻扣了两下。
“你且将那日情形，细细说来。”
“是。”侍卫眼神坚定，声音不高不低：“那日夜里，申时末，陛下和汤统领一道上山，戌时才归。比寻常蹲守的晚了一个时辰。”
车内人清雅至极，俊美清冷的脸没有表情，指骨有一搭没一搭在膝上敲着。
车队排成一字长龙，前头三顶马车，中间是骑马的官员。
其后是骑兵，步兵。
宫女太监穿插着行走侍奉。
侍卫的声音继续：“当时是深夜，陛下骑在马上，对汤统领说“朕与她青梅竹马二十年，她居然怀疑朕”，说完便捂住胸口，猛的吐了一大口血，接着便从马上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