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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偶遇
走到看不见江家老宅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因为没有手机的缘故，我走了许久的路，好不容易才在路边借了个手机，把书包里所有的现金都给了路人后，才鼓起勇气打给了封衍。
电话打了好几次，都被当做骚扰电话挂断了，直到第五次才被接起。
“喂？我是江离……能来接我一下吗，我在xxx别墅区。”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椅子猛地后移的声音响起，随机是封衍焦急的话语。
“你怎么会去江家那边？”
“这是谁的电话，你的手机呢？！“
我心头一酸，眼泪没来由地往下掉。
抽抽搭搭地回答：“我一放学就被江明远强行带过来了，现在我刚从江家出来，借的是别人的手机。”
身旁借手机给我的人不耐烦了，朝着我吼道：
“别磨磨唧唧的，打完没有，赶紧还给我！”
我咬着牙，声音瞬间弱了下去。
“你有空来接我吗？没空的话就算了，我……”
“有空，我现在就安排人去接你，你别乱跑，就呆在原地。”
电话那头传来匆忙的脚步声，夹杂着几句英文，语速太快我没听清楚。
“好，谢谢。”
我话音刚落，电话就被粗暴地躲走，身旁中年人骂骂咧咧地把手机踹回了兜里。
“小姑娘年纪轻轻地就离家出走，真是不学好！”
“要不是我心善，才不会把电话借给你，磨蹭这么久，真以为老子的电话费是天上掉下来的？”
他一边唾沫横飞地说着，一边数着手里的红票子，脸上一派得意的神色。
我默默忍耐着他的抱怨，经历了神经高度紧绷的一天后，身体里的疲惫一阵接着一阵地涌上来。
闭了闭眼，冷厉的秋风吹得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外套在落在江明远的车上了，现在玩身上只穿着一件短袖校服。
下一秒，身上突然一暖，一件厚厚的军大衣盖在了我的身上。
“穿上吧，冻得跟个鹌鹑似的，离家出走也不知道穿厚一点。”
我睁开眼，看着大叔恨铁不成钢地望着我，嘴里依旧不停地数落着我：“小姑娘，你还在上学吧？刚刚我听你打电话给一个男的，不会是你背着爸妈偷偷交往的男朋友吧？”
“我和你说，你还年轻，别被外面那些乌烟瘴气的混蛋骗去了，你亲爸妈是不会害你的，你说说你现在一个人孤零零的……”
“我那个小女儿啊，当年也和你一样不听我的话，最后她才发现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他的话像是虫子，无孔不入地钻进我的耳朵里。
身上是暖的，可心却沉入冰冷的河底，冷得我直发抖。
空旷的路上，连路灯都灰蒙蒙的，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黑夜里响起。
“叔，我爸妈想把我卖给比我大十岁的男人，我才跑出来的。”
我没说话，顾霆琛真的比我大十岁，江家也是真的想把我卖给他。
大叔的话戛然而止，他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涨红着脸回望着我。
我把下半张脸埋进他的军大衣里，笑得眉眼弯弯，带着点潮湿的泪。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父母都爱自己的小孩的，做你的女儿真幸福。”
他身形一僵，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张着嘴不知所措的看着我。
半晌，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扯着我一屁股坐在了路边的长椅上。
“唉，你说你这事弄的。”
“他妈的，这天底下还有这种爹妈？！真是小刀划拉猪屁股，给老子开眼了！”
他把那叠钱又塞回来我的书包，从兜里掏出了一包烟，狠狠地抽了几口。
“得了，我陪你在这等着，等你安全上车了我再走。”
我苦笑了几声，没力气推脱，只觉得眼皮子越来越沉，不自觉就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