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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裴家没钱了
原本想着自己有孕，等沈玥一进门就把这摊子甩给她，没想到沈玥嫁进来才三天，就和离跑了，还把自己的嫁妆全部带走，一文钱都没留给裴家。
田氏连个背锅的人都找不到，再听裴玄这幅轻描淡写的语气，气就不打一处来。
“现在裴家有官职在身的就四个人，公爹、大哥、二哥和我夫君，所有俸禄确实都进了库房，但每个月有多少银子，你们自己算算就知道。”
田氏说：“这几年府里开销大，大哥和夫君先后成婚，府里修缮不止一次，二哥迎娶沈玥时，虽然沈家没要多少聘礼，但老夫人为了充脸面，不被人笑话高攀侯府，硬是要买地扩府，又是建新院，又是重新修缮房屋，还多添了几十号下人，光是这笔开销就不下一万两，把府里的积蓄都掏空了。”
裴玄听得脸上不好看，这话的意思是仿佛是指责，因为他要高攀侯府千金，府里才花了这么多钱。
结果钱花完了，好处却一点没捞到。
沈玥刚进门就带着嫁妆跑了。“就算积蓄用完了，府里总该有田地产业吧？我记得还有不少京中铺子，生意都不错。”
田氏脸色更冷淡了，“是，裴家以前是有不少田地产业，铺子也有一些，现在卖的卖了，亏的亏了，早就十不存一，全掏空了也凑不出一百两黄金。”
“怎么可能！”裴玄十分错愕。
裴忠和二房几个儿子都惊了，他们怎么不知道，裴府竟穷成这样了？
田氏看他们一个个不相信的样子，就忍不住冷笑，“皇上罚的是金，又不是白银，天家富贵自然不当回事，但咱们裴家，把家产全买了也未必凑得出来！”
真以为黄金那么好得吗？皇上敢说，裴玄竟然也敢应。
京中官员无数，除了祖祖辈辈传承的世家勋贵，哪家能一下子拿得出这么大笔钱？
不少官员连京城的宅子都买不起。
田氏真怀疑裴玄脑子进水了，他是自己不当家，不管钱，就不知道黄金什么价吗？竟还以为这只是简单的小问题，随便从库房里搬就是。
裴宗光咳嗽两声，“那个，玄儿啊……你弟媳说得没错，裴家如今……确实是没钱了。”
裴玄看向二老夫人，皱眉，“我记得府里这些年的中馈，都是二叔母打理的？我娘从来没管过。”
“怎么？你是觉得我花了你们长房的钱？”二老夫人一听就来气了。裴玄道：“侄儿不是这个意思。”
二老夫人冷冷地说：“我还能听不出你的意思？既这样，干脆把府里的账本搬出来，当众算一算，看看裴家的家产都哪去了。”
裴玄本想说话，田氏便道：“这样最好，免得总有人觉得我们二房占了便宜，一笔笔算清楚了，拿不出钱也别怪我们。”
说着，田氏就对管家道：“去把府里的管事都叫来，带上这些年的账本，今天府里就盘个账，好好算一算。”
裴玄确实没有指责二房的意思，只是随口一问，但听到田氏这么说，他也就不再阻拦。
罚金百两是宣明帝的意思，这钱必须得出，跑不了。
裴玄自己拿不出这么多钱，只能从府里出，但田氏和二老夫人的意思是府里也没有，这怎么可能呢？
在裴玄的印象中，裴府是不缺钱的，裴老夫人从来没亏过他，衣食住行样样都是最好。
他只需一心打拼前程，其他事情从来不必他操心。
但如今裴老夫人重伤在床，裴家又急需出钱补偿，不是二房说没有就没有的。
那就查吧。
查清账本，早日把钱凑齐送到沈家，也好结束这场闹剧。
在裴玄的默许之下，很快，裴家的几个账房就带着历年账本来了，在二老夫人的要求下，当众开始清点盘账。
这一盘不得了，裴玄是越听越惊愕，脸色也越发难看。
裴家的家产构成很简单，一共有三部分。
第一是祖辈留下的积蓄，第二是裴家男丁们的俸禄，第三是田地产业的收成。
裴家并非名门望族，而是草根发家，从曾祖辈开始定居京城，但一直科举不得志，只能勉强当个芝麻小官，在京城里租房过活。大燕官员的俸禄并不高，京城地价又贵，遍地都是勋贵世家。
买不起宅子的普通官员一抓一大把，很多三品、四品的官员都只能靠租房生活，能买得起京中府宅，哪怕只是二进三进的小院子，都算是很体面了。
裴家也是其中之一。
之所以能有如今的裴府，还是因为裴玄的父亲。
他是裴家第一个弃文从武的人，也是裴家历代官职最高的人，当上了京军中的小将领，本该前途无量。
但不幸在先帝晚年，一次皇家围猎中，先帝和众皇子误入深林，被野熊袭击。
裴玄的父亲为了救驾，扑上去死死抱住野熊的头颅，让先帝和皇子们得以逃生，自己却葬身熊口，死状非常惨烈。
当时裴思薇才出生不久，裴家祖辈早亡，只剩下一家孤儿寡母。先帝念其忠心，给裴玄的父亲加封了官职，又看在裴家孤儿寡母可怜，特意赐府厚赏。
裴家现在住的宅子，就是当年先帝赏下的，裴玄后来习武从军，也算是子承父业。
正因如此，裴玄才是裴家唯一一个武将，裴宗光、裴忠、裴运等人都是走科举的文官。
裴家以前的家业，大多都是先帝所赏，光黄金就有足足三箱，更有不少名贵物件。
裴家靠着这笔赏赐，在京郊买了不少良田庄园，又置办了许多店铺产业，一下子就在京城翻了身。
但赏赐再多，总有用完的时候。
裴老夫人本就出身不高，眼界也有限，骤然失去丈夫又得了大笔赏赐，还住进了将军府，成了府里说一不二的老太君。
她整个人都膨胀起来，颇有几分暴发户的心态，又自知裴家底蕴不够，生怕别人瞧不起，因此特别喜欢讲排场。最开始那两年，裴老夫人隔三差五就要在家宴请宾客，请最好的戏班子，用最名贵的瓜果点心，连府里的丫鬟下人都穿新衣，过得比寻常小官还富裕。
不仅对外显摆，裴老夫人自己也沉迷享受，在府里的架子比真正的老太君更足，连带着裴思薇也从小娇生惯养，习惯了奢侈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