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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瑜蹙眉想了一下,道:“仅仅只是消失不见,怕并不够。不如,来个移花接木。”
“怎样移花接木?”
“后日即是嫁娶之日。我当披红戴花,头戴凤冠,坐于鸾车之中,随仓季回归郑国。如果有人当了我的替身,待仓季尊王回归途中发现,可想该有多么愤怒。”
“嗯。那时仓季误以为遭雍王戏虐,定是暴怒无比。此计可成。”
“只是那替身之人,如何寻得?真依了此法,怕是牵扯无辜了。”子瑜幽幽一叹,道:“不妥,不妥。”
“天香楼并不缺人,老夫自会安排。”庄公起身,手指像是要弹掉什么灰尘似得在胸前摸索了几下,眯细了眼道:“既然要利用别人,就得把怜悯善良之心收起。任何一条路,不管是王冠之路,还是复仇之路,都是枯骨堆砌的。你想做枯骨?还是做踩在枯骨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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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瑜越来越厌恶那些宴会。酒肉的气味闻着就让人作呕,而且要是仔细的看,宾客的嘴脸跟盘中的猪头,鹿头的表情也没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的愚蠢。她静静地坐在仅次于新周皇的座位上,眼睛闭了起来,因为有那沉重的镶满珠宝的凤冠戴在头上,她的面容也隐藏在血红的面纱之后。
“我的新娘,让我看看你的绝世容颜。”仓季放肆的笑着,大步走到子瑜的面前。甚至根本没有正眼看过上座的雍王。
子瑜觑了一眼脸色铁青的新皇,起身做了个娇媚的福礼。然后用娇柔清脆的嗓音道:“既然已是郑王的人,为何又离的那么远呢?莲花也是并蒂生的,郎君与我不能相临坐么?”
那仓季大笑起来,这等魁梧的人笑起来真是有震天阶的动静。他傲慢的看了一眼雍王,呵斥着礼官将他的席位挪到靠近子瑜的地方,那个位置几乎碰到了雍王席位的一角。但他恍若不知,那一身澄亮的皮甲上的金色钉钩和像兽头一样的饰品也发出哗啦啦的吵闹声。
“你得到了这让屁股生疮的王座,我可得到了天下无双的美人儿,谁赢谁输,真不好说呢!”仓季望着雍王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又把身子靠近子瑜。
子瑜努力着笑着,待那仓季举杯邀礼时共饮了一杯,宾客轰然,就好像得了什么奖赏一样。仓季也得意洋洋的向宾客们示意。整个场景乱的像喂食时刻的猪圈。
一切都按计划行事。子瑜的手出奇的稳定,她的袖间就藏了她亲手做的矢髓散,三滴,那是能够使一头熊瘫软的剂量。
她用宽大的袖口遮盖住了酒杯,然后弄掉了瓶塞,倾斜起瓶身。那小巧的光滑的玉瓶上全是她手心的汗渍,只要一不留神,或许那瓶子就会滑落到地上。
正在她揣测着是滴了一滴还是两滴时,她的手腕忽然被一双坚硬如石的手抓住了,她惶急的抬头看去,不是别人,正是仓季。
仓季的发髻像石头一般硬挺,连同他的鬓毛,胡须,甚至眉毛和眼睫毛都像是钢针一般刺人,他低头看向子瑜,子瑜便淹没在他的山一样的阴影里。
“娘子,要喝个交杯酒么?”
子瑜的手终于拿捏不住,那玉瓶像鱼儿一样滑落下去,她听到脆然的一响,身子不由的僵直起来。
然而人们的视线却没有聚集在她的身上,而是她的对面。子瑜清醒过来,往那响声的地方看去,便看到一张怒气冲冲青紫色的脸。她自然认得这张脸是谁,她的身体隐隐开始作痛。是朱厌。
朱厌将酒杯摔在地上,然后指的郑王仓季大骂:“你是个什么东西?!你给我滚出去?!”他跌跌撞撞的越过宴席,冲到仓季的面前,挥拳就打。
仓季轻松的捏住他的拳头,微一用力,朱厌的脸就跟他的臂膀一样扭曲起来,不待他骂的更难听时,仓季就将他举高过顶,然后像丢一捆不值钱的柴禾一样丢到他原来的席位上,一时噼里啪啦,那酱汁,肉汁,水果,甜点都溅的四处都是。
雍王赶紧呵斥着朱厌退下,“你这个蠢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几个礼官像搬运花生的老鼠一样将酒醉的朱厌收拾了一下,急慌慌的推了出去,朱厌兀自咒骂个不停。
仓季转首向子瑜道:“这交杯酒也被搅得没味道了,也罢,不急的这一刻,等回到郑国,再与你尽兴。”
时间差不多了。到了替身的时间了。子瑜忽的抓住朱厌的手,脸靠近那野兽般的眼睛,问道:“我的家人怎样了?”当她说出这话时,她发现自己的手终于控制不住的像筛子一样抖起来。
“你的家人?哦,几乎忘掉了。”仓季挂着讽刺的笑容,配合的压低了声音,道:“他们应该都死掉了,不过不要紧,现在我是你的家人了,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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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仓季醉醺醺的向雍王致了敬天子礼后,宾客们又开始胡喝海吃,宣曲作乐,待到曲终人散时,已是午后。
子瑜的背被轻轻的碰了两下,然后听到一个蚊子般细小的声音说道:“是时候了。”于是她笑着起身向新皇和仓季告退,“臣妾要去更衣了,但未到郑国境内,臣妾依然需遵循礼仪,在独自的鸾车里守节,等到了郑国,才能行周公之礼,郑王切勿妄行。”然后她轻移莲步,往厢房走去。
那个替身她只看了一眼背影,身材高矮跟自己很像。
那个粗笨的仆人引着自己在那个迷宫似得花园中穿梭,高大的树木和藤蔓挡住了微弱的午后的光线,一切阴冷而静谧。在这静谧之中行走之时子瑜忽的莫名的惶恐起来,就好像是希望见到阳光,又恐惧见到阳光的心思,而且越往里走,这种心思便越强烈,真像常春藤一样快速的遮天蔽日起来,然后又恐慌的回到那无尽的黑暗里。她不由的大口喘着气,像离开水的鱼儿一样。
蓦地,她的手被闪出来的人影抓住。她的心脏几乎都要跳出来了。那人向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跟我走。”那人英俊的脸上发着淡淡的光芒。
子瑜的手微微捏紧,是吴鼎。她的眼睛里也终于有了晨曦一样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