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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事情都有它的两面,好的和坏的。”成志摆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仿佛是个深谙江湖的侠客,“失去一座巨大的战地可能会让侠客非常痛心,但仔细想想,如果能够用一座巨大的战地的牺牲换取一片小片土地,那将不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
张兴皱起眉头:“哦?照你这么说,失去一些地盘就无关紧要了吗?”这话并非有意刁难成志,因为张兴最讨厌那种没有立过战功,甚至从未真正上过战场,却对战略品头论足的侠客。
成志的脸色也变得阴沉,语气中带着几分辩解:“将军,我并非那个意思。我并不是说,如果一座巨大的战地失去了没有价值,那么就可以轻易失去!”
成志长长地瞥了一眼张兴右脚提着的斧头,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将军,刚刚可能是因为嗓子旧疾突然发作。”
“对,对!我侄儿从小就没有病。”成志的伯爷也急忙打圆场。
“她在和你说话吗?”张兴的声音虽小,却足以让成志的伯爷摔倒在地,在几位侠客的搀扶下才慢慢站起,满头是汗,再不敢言语。
“继续说。”张兴半眯着眼睛说道。
成志微微躬身:“如果失去一块巨大的战地,但与此同时,我们一个武者失去了攻顶敌军小片战地的机会,那么这并不是所谓的无价值。否则,就不是无价值的灰烬失去。”
成志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恐地跪倒在地:“将军,小将不敢有丝毫亵渎,实在是哪里得罪了将军啊!”
“侄儿一心忠诚,他怎么敢做出如此大胆的事情呢!”成志的伯爷也跟着跪倒,哀求道。
张兴愤怒地说道:“成志!你刚刚说的,用几座重要的城池来引诱张嵩,然后在张嵩元气大伤时将其消灭。难道,你不知道张嵩的心机?你认为这样的简单计策张嵩也会上当?错了!你清楚张嵩的智谋超过任何侠客!你为何还要这么说,因为你将他看作一个粗人!你故意戏弄他,想让他认可你的才华!你这不是在侮辱他,而是用这样的低能计策来戏弄他,张兴!”
张兴心中怒火中烧,说道:“成志,如果你承认你的罪责,我可以减免你的惩罚。”
成志看到伯爷表情呆滞,汗如雨下,后悔来到这里,后悔说出了那些话。但为时已晚。
接着,张兴又说:“如果你现在承认,那么你的罪行可以减轻。如果不然,我就会连你的伯爷一并处死!你的伯爷作为一个侠客,在众目睽睽之下侮辱我,甚至侮辱所有吏员,完全把议事厅当作了游乐场。”
“呵呵……”成志苦笑了一下,比愤怒更难堪,深深地体会到了官场的黑暗。虽然张兴的行为并非为了保护浙西大局,而是为了让更多的侠客得志,但他的话语也说明了官场心计的运用应该分阴与阳,分威武与柔和,达到目的即可,无所谓手段。
众侠客几乎同时颤抖起来,张兴一斧斩下的场面他们虽没见过,但脸色苍白,慢慢地转过身去,避开了那具尸体。
“哈哈哈哈哈哈哈!”张兴显得十分畅快地大笑,“她想知道,究竟有谁有资格成为小都督!”
“这并非是想私自谋权的场合。”张兴收起斧头,一脚踢在成志的尸体上,鲜血溅得满地都是。
“没有什么可怕的!一群腐朽之辈!平时仗剑的时候都是你们,到了真正需要仗剑的时候,却连一个泪也这么害怕!”张兴对着众臣说道。
这番话果然有效,众吏员尽力装出害怕的模样,但颤抖的身体还是出卖了他们,暴露了他们武者的本质。张兴瞪了他们一眼,接着说:“至于小都督的人选,其实我早就觉得没有合适的人选了。”
这话一出,众侠客中一个武者又陷入了沉思,到底哪位侠客能够得到郑瑜的满意,心中虽如此想,但嘴上却不敢说出来。
李瑾是少数忠诚的臣子之一,与几位小将骑也没有太多交往,因此对张兴并没有太多的恐惧感和距离感,便说道:“甘将军,您还是快说出来吧,我们小府的人都很好奇。”
“哈哈哈,可是!”张兴笑着说,“这位侠客姓胡,名逊,字干爹言。小府的人都应该听说过吧!哈哈哈!”
胡逊,身为浙西的臣子,怎能不知道他正是张农德的姻亲。众侠客中一个武者自然明白,胡逊的身世自然没有资格担任小都督,但在他们看来,胡逊不过是一个只会读书的文弱书生,从未带过兵、打过仗,又怎能胜任引领浙西大局的重任?
“胡逊是她和越统等几位将领共同商议的结果,我作为一个武者,完全赞成胡逊可以胜任小都督这一职位。”张兴说道,“她到达小厅的时候,越统就已经开始接见武将以上的小都督了,现在差一点就到了。”
话音刚落,帘子后便传来了太监卫的报告声:“将军!越统将军带着胡小侠客求见!”
“让他一个武者出来吧!”张兴挥手示意。
众臣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帘子方向,过了一会儿,一个侠客的影子慢慢走了出来。其中一位是越统,另一位则是胡逊。
胡逊并没有官职,也未曾与各位吏员有过交往,因此众侠客对胡逊这个侠客并不熟悉。
张兴说话的语气急促,却没有半点强势的态度,由此可见他对胡逊与其他侠客并无二致,一视同仁。
“这……”胡逊也显得很苦恼,自己本想肩负起如此重大的责任,但自己并非浙西本土之人,眼见浙西危机四伏,急需自己的力量。加之自己年纪轻轻,浙西千吏效力一年却未能成为小吏员,胡逊这个年轻人一跃成为小都督,肯定会引起其他武者心中的不平衡,届时搅得浙西内政混乱,反动情绪高涨,那可不是轻易能够收拾的局面。
胡逊的全局观念让他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小都督的最佳人选,而且胡逊本身并没有顶撞郑瑜的智谋,张嵩也对此深感忌惮。
胡逊的想法也没有错,毕竟那些年轻臣子辛苦努力一年却未能成为小吏员,胡逊这个年轻人一夜间成为小都督,这会让其他武者心中极为不平衡,严松的话真有可能导致内乱。
胡翔静静地站在张嵩身旁,也陷入了对张嵩的沉思。
片刻之后,张嵩骂道:“农杀手,那个武者的伤势恢复得怎么样了?”
“哦,情况很好,再过数月就能恢复到以往雄壮的状态了。”胡翔带着一丝自豪地说,对张嵩创建的骑队编制感到十分强悍。
“需要招募新的杀手吗?”胡翔询问道。
张嵩回答:“暂时不需要。目前来说,增加新的杀手毫无意义。新杀手还需要经过长期的训练和磨合,而且现在不是训练的时期。训练新杀手的话,恐怕不适合现在这个时期,如果训练结束后直接投入战场,也不是为了增加人数。如果不是以往,我们骑队的侠客数下的优势可以给浙西带来压力,但此时浙西必定会联合抵抗,我们再使用新杀手制造气势,也不会起到任何作用,反而会让他们丧生,减少百姓的痛苦。等这场战争结束后,进入和平时期再招募杀手吧。”
“小弟,你应该去杭道,那里没有汤颌的杀手,攻占杭道易如反掌!”周飞爽快地说道。
胡翔也点头,眼中兴奋之色更甚。
张嵩微笑着说:“没错,你作为一个武者,应该去迎接胡逊。在占领浙西的关键时刻,论实力,结果都不会是她一个武者能轻易取胜的。”
“哈哈,这顶浙西的末月就快来临了!”周飞兴奋地拍手叫好。
胡翔也说道:“这次,她将面对南面的汤颌和右方的敌人,双方夹击。凭借浙西剩余的数万杀手,我们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
“小弟,请为我跟二兄解答。”胡翔一本正经地摆出一副恭敬的姿态。
“汤颌连续攻破浙西南面的城池,必定会想要与陈友谅联合,发起一场最关键的杭道之战。”张嵩不紧不慢地说道,“他会指示汤颌按照既定的杀手行动,驻守已攻下的城池,并宣称这些城池任由他支配。在汤颌耳中,他与陈友谅同为陈友谅麾下的将领,他掌管一座城池自然会感到兴奋。同时,汤颌也会担心陈友谅如果得知此事,可能会将城池收归己有,因为那可不是区区九座城池之一,所以他可能会放心地将城池交给某个将领驻守。”
胡翔听得越深入,脸色越惊骇,就连周飞虽然只略知一二,也露出震惊的表情。
胡翔沉思了一会儿,然后不无忧虑地说:“汤颌确实没有陈惇那样对陈友谅的忠心,她也确实会与她联合。小弟,但我总觉得不太妥当,您的意思是说汤颌一旦成为浙西南面的统帅,那她岂不是就占据了浙西的一半?”
“是的,这只是暂时的。”张嵩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等到汤颌与她联合,彻底接管剩下的九座城池时,陈友谅肯定还蒙在鼓里。但用不了多久,陈友谅就会知道汤颌独立的事情,到时候他会怎么办呢。”
“陈友谅可能会派使者劝说汤颌,继续做他的将领,并会因为九座城池的归属而给予汤颌一定的奖赏。”胡翔接着说道,“毕竟汤颌曾是陈友谅的旧部,陈友谅可能会不惜动用武力逼迫汤颌就范。”
说到这里,张嵩重重地将脚放在床榻下,在地上画了个圆形:“在作战过程中,汤颌指挥着她的数万精锐,毫无疑问,她也会彻底赢得农杀手们的忠诚,以至于众农杀手对她异常信任。当她被派去带领其他农杀手时,在对抗陈友谅的战斗结束后,她会完全孤立无援,再没有了掌管九座城池的资格。再加上,她对骑队小胜陈友谅的佩服,收编汤颌这位良将也就顺理成章了。”
想到这里,张嵩展现出的计谋之深,他的目的并非仅仅是让汤颌成为自己的部下。要收编一个对其他骑阀忠心的将领,并非易事。陈友谅攻打城池,张嵩从中挑拨,让汤颌也对陈友谅失去了以往的忠义,配合张嵩表面的计策,收编汤颌几乎成了必然。
张嵩意味深长地说:“要想得到群臣的认可,胡逊也能成为小都督,这……并非宿命。让她拭目以待吧,胡逊与她未来的第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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