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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陈天放叹气:“我只是叫你们吃块肉,又不是叫你们去死,干什么这是。”
说罢,他拿起筷子伸进锅里,缓缓夹了一块肉球到柯诺然的碗里。
“诺然,你吃。”
柯诺然一语不发,刚要拿起来,陈春又忍不住说话了:“他就是仙丹,也得有个剂量。我们要是吃了剂量不够,不是坏了您的大事么?”
“不会,我与你们一同长生。”
陈天放道。
陈春儿脸色闪烁,把心一横:“爹,您也说了,这天底下从来就没有能长生的皇帝,那些个皇帝吃丹药,也没见得长寿,还有的吃死嘞。”
陈天放盯着她,语气放沉:“天底下哪一条史书写着,有吃丹药死的皇帝啊?只是民间穿凿附会罢了。”
陈寒见状,也咳嗽了两声才道:“话也不是这么说,《挥塵录》记载,宋徽宗赵佶赐紫金丹药给王定观,试服之后,那王定观是口吐黑烟而死啊!”
“你的意思是,我拿你们试药?”
陈天放连连摆手:“爹,儿子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您你您……”
“哎呀!”陈春瞧见陈寒这副模样,忍不住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清了清嗓子,说道:“爹,当女儿就直说了,你要我们吃这肉,没问题,可有件事,您得先告诉我们。”
“你问。”
陈天放低着头。
“我大哥二哥,四弟弟,他们是怎么死的。”
陈天放闻言抬头双眼怒张,阴沉沉的可怕眼神吓了陈春一个哆嗦。
柯诺然二话不说,一巴掌打在了陈春的脸上,直接把她扇倒在地上,他嘴里恶狠狠地骂道:“你这孽障。”
“原来你们就是这么想我的啊。”
陈天放哀叹一声,又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嘴角溢出几道血丝。
“爹,您……”
陈寒连忙去搀扶,却被陈天放一把甩开。
“别碰我,别碰我。”
陈天放连连摇头,几欲昏死。
“岳丈,这孽障不懂事,您宽心。”
说罢,柯诺然拿起碗里的肉丸倒进嘴里,嚼也不嚼,吞进肚子。
陈天放依旧衰弱地趴在桌子上,似乎动弹也难,只是口中呢喃:“这是先祖九江王的方子,只能是陈氏,还有和陈氏世代联姻的柯氏吃了才管用。据说,先祖服了一块脑魂虫的肉,变做鄱阳湖的龙君与朱家作战,但还是功败垂成。我少年时只当是怪诞,只到几十年前,我发觉自己有了异于常人的神通,才知道先祖所言不假。”
他看着眼前的子孙儿女:“如今朝廷的刀,已经架在我们陈柯两家的脖子上了,你以为我贪图那几年好活么?我是怕我死了,浙江的那些官,把你们吃得连骨头都不剩啊。”
他指着锅里的肉丸:“我要是所料不错,先祖的故事,有真,也有假。这脑魂虫的肉就算不能让吃的人延年益寿,但化身龙君这条,应当是鄱阳湖里本来就有一位龙君,先祖吃了脑魂虫,用血脉神通占据了他的身子,才有了传说中的事。”
陈寒听了倒抽一口凉气,忍不住问:“可咱们……”他神色一动:“爹,你说的是支祁连?”
陈天放神色依旧萎缩:“妖终究是妖,不可信的。那姓李的不能长驻浙江,天师道催他上路的旨意已经在路上,他不是大患。想保全家富贵,还是在这支祁连的身上。我想着服了脑魂虫,便去试着斗一斗支祁连,占了他的身子调遣猪婆龙王。陈柯两家方能高枕无忧,没想到你们把自己的爹,想得如此毒辣,我几个儿子全死在讨伐支祁连的路上,我不恨它,何必想这么个法子斗倒他呢?”
正说着,门外的钱贵疯狂敲门,外头升起几丈高的火苗,钱贵的声音变形:“老爷!老爷!来的是个火妖,我们顶不住了,您快带着两位大爷和小姐,从后门逃命吧。”
柯诺然隔门回应:“这火妖何等道行,我的人也挡不住。”
“不知道,只是他三两刀便杀光了柯大爷您的混天符兵啊。”
柯诺然号称浑天蛟龙,十几年来,陈天放搜罗各道符术,甚至买通龙虎山的皂役,把所有精要都给了柯诺然,陈柯两家手里都有符仆,其中以柯诺然手里的混天符兵最为强横,只是听钱贵的意思,并不是那人的对手。
“我去。”
柯诺然眼珠有些泛红,转身就要出门。
“且慢。”
陈天放叫住了柯诺然:“你感觉怎么样啊?”
柯诺然攥了攥拳头:“有些烫心,其他好的很。”
“还是不要去了,我们暂避锋芒。”陈天放有些担心地看着柯诺然:“请官府和龙虎皂役来,他们现在舍不得动我们。”
若是平时,柯诺然只怕便答应了。只是此刻,这位混天蛟龙只觉得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他大笑一声:“岳丈大人稍等片刻,我摘了那妖怪头颅,就来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