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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作剧(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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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宁偏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忘了。”

祝业安吩咐方子兴,“带他去见沈公。”

徐宁反应迟缓,直到被方子兴快要拽出门,才回头对祝业安说了句,“你的毒要七七四十九日才会毒发,等翻案了我就会给你解药的。”

祝业安叹气,并不是很想告诉他真相。

住在徐家隔壁的赤脚大夫颇为心虚地想,但愿被徐宁“毒害”的那位大人是个心胸宽广的人,不要跟一个失心疯的人一般见识,他也是被缠得没办法了。

徐宁的过去并不复杂,这两日祝业安已经让人打听清楚了。

十六年前,十八岁的徐宁在童生试中夺得案首,之后参加乡试却因为身体不适而名落孙山。

十三年前,徐宁再次参加乡试依然榜上无名。

十一年前,徐宁突然状告同窗好友周贤良,说其贿赂考官毁掉了他的试卷,以至于自己名落孙山,而周贤良成为解元。

科举舞弊是大事,当时的南康县令仔细查证之后,证明是徐宁因妒忌而诬告他人,遂革除其功名。

徐宁若是想要参加科举,只能重新从童生试考起。

但是朝廷律法规定,为防营私舞弊等,凡是参加科举考试的人需要找人作保,方有资格应试。

徐宁因品行有瑕,无人愿意为其作保,因此这许多年过去,他连童生试都考不了。

一直以来,徐宁都是与寡母相依为命。他本就是个书呆子,痴迷书籍,不善交际,没有什么朋友。经过那件事之后,徐宁变得愈发沉默寡言。

顾南风问:“会是曾治引他来的吗?”

徐宁是个一眼就能被看穿心思的人,所以不管是找沈铎翻案,还是给祝业安下药威胁,必然都是有心人教的。

祝业安也不确定。

他们守株待兔,却等来这样一只憨兔子,还是等沈铎查完之后再做定论。

沈铎虽然多年未曾查案,但是真的做起事情来,依然宝刀未老。他动作迅速地查看了当年的案卷,提审相关人员。

徐宁乡试的卷子被调了出来,上面的作答很是精彩,可惜的是,卷子上却有指肚大小的两个墨点。

墨汁滴在卷子上,称为沾卷,必须重写,否则作废。

是故,主审官按照规矩处置了试卷。

徐宁却说,自己的卷子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周贤良收买了监考官做的。至于他如何得知,是偶然间听到周贤良亲口所说。

周贤良对这一指控矢口否认,而徐宁也拿不出更多的证据,在当时的南康县令盘问之下,徐宁最后连话都说不出来,所以才会有了当初的判决。

看上去是一桩简单至极的案子,但是沈铎却从中发现了一些蹊跷之处。

沈铎从案卷中取出一张口供,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

“再审徐母!”

沈铎的名声是在众多杀人越货的凶残案犯中磨砺出来的,即便是最凶残的杀人犯,也鲜少有能经受住沈铎审问的,更何况徐宁母亲只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妇道人家。在沈铎的盘诘之下,她根本抗不了多少工夫,就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在后堂听审的顾南风脸色越来越沉重,徐母的口供让她确认徐宁本身或许与曾治无关,但他的出现一定是曾治安排的。

徐宁的案子,她一开始以为是冲着祝业安来的,现在看来怕是冲着沈铎而来。

这件案子没有任何难度,起码对于沈铎来说是这样的,麻烦的是后续该怎么办,一旦处置不好,很有可能会惹来祸端。

原来徐宁这个书呆子,当年他童生试中了案首之后,竟然险些激动得发疯,幸亏有人及时打醒了他。

可这仍然吓坏了徐宁的母亲。徐宁第一次参加童生试时,甚至都未通过,也没见异状。如今得了案首,竟然要疯了?

徐宁父亲在他幼年时就过世了,徐宁母亲一人将他辛苦拉扯长大,徐宁是她的命根子。

她可以不要儿子有功名,他们一家人守着祖上的田产过些平淡日子也行,但是她不能接受儿子发生任何意外。

徐宁第一次参加乡试的时候,徐母故意让他吃了不干净的食物,以至于在考场上吐下泻,自然落榜了。

当时徐宁只以为是自己时运不济,失落了一阵子之后就继续努力读书。

三年之后的第二次乡试,徐宁更加小心翼翼,每日只吃馒头,徐母没有出手的机会。但是看着儿子越来越沉默寡言,对她的问话也是反应缓慢,她担心得寝食难安。

思虑再三,她带着半数家财求到了徐宁的同窗好友周贤良身上。

周贤良,出身南康城有名的大地主周家,家中富庶,为人乐善好施,平易近人。

徐母在他面前苦苦哀求,希望他能想个办法让徐宁考试失利,她真的很担心儿子失心疯。要是儿子有了意外,她肯定活不成了。

周贤良很同情徐母的一片慈母之心,但涉及科考,实在是事关重大。左右为难的周贤良,最终没有挨过徐母的跪地请求。

徐母直言,周贤良是她认识的最有能力的人了,如果不答应,她就跪地不起。

徐母是自己同窗的母亲,算是长辈,如何能让她跪着呢。

周贤良向来古道热肠,当日徐宁得了案首发疯的样子,他也看到了,情景确实可怖,让人印象深刻。一时于心不忍,就答应了徐母的请求。

他拿着徐母给的钱财,自己又添了一笔,收买了一位受过周家恩惠的监考官,在徐宁的考卷上滴了两滴墨汁。

徐宁第二次乡试失败。

不明所以的徐宁黯然神伤许久,只能再接再厉继续等三年。

眼看又快到乡试的时候,徐宁母亲再次找到了周贤良,但是这一次周贤良却怎么也不肯松口帮忙了,两人的争执却被尾随母亲而来的徐宁听了个清清楚楚。

虽然徐母苦苦哀求自己的儿子,徐宁心里憋闷得厉害,挣扎许久还是将周贤良告到了公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