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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于隐约的意识到,也许从一开始她就信仰错了对象,所以越是执着的前进,就越是要走入死境。
所以在生命即将消逝的前一刻,她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小说中的“我”,也就是一个在外面上过几天学,接受了点新思想的新式知识分子身上。
她希望我能为她指明一条新的道路,但是我却因为害怕承担责任,给了她一个含混不清的答案。】
原文:“说不清”是一句极有用的话。不更事的勇敢少年,往往敢于给人解决问题,选定了医生,万一结果不佳,大抵反成了怨府,然而一用这说不清来作结束,便事事逍遥自在了。
天幕之下许许多多的“老成人”,纷纷点头以示赞同:是啊,就是不能随便给人出主意帮人办事的,一个不好就落了埋怨。
【“我”能看透鲁四老爷的虚伪,“我”能看透围观群众的恶毒,“我”能看透宗教信仰的愚昧,但我偏偏是不肯为她点破。】
“这个‘我’也好坏哦。”天幕下一个扎着双鬟的小女孩不高兴道。
【这既是因为我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一腔热血的青年,在生活的反复捶打下,我也学会了明哲保身,三缄其口,学会了一切以己为先。也是因为我也不知道点破了祥林嫂的梦后,究竟该指引她往何处去……】
文人们:隐喻,这里绝对有隐喻!
【《祝福》写于1924年2月7日……】
皇帝们:快!刚才记下的那个朝代和年代图呢?快算算天幕上这个1924距离本朝大概有多少年?
侍从们、历法学者们:1924减去——
【而在1923年12月26日,也就是一个多月前,鲁迅刚刚在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发表了着名讲演《娜拉走后怎样》】
什么学校?女子?师范?
什么意思?让女子们在一个“高等”师范学校里学习吗?这怎么行?学出来她们干什么,给人当先生?
脑子里从来没有女子上学这个概念的帝王、文人和百姓们无不震惊,他们有人感觉是被打开了新大门,有人却仿佛受到了冒犯般跳起脚来。
女君邓绥却一脸认真的看着天幕,她令治下女子也受教育,开创男女同校,她想看看那么多年后的鲁迅那个年代,他们的教育是什么样的,有没有自己能学习的地方。
演讲原文:一个娜拉的出走,或者也许不至于感到困难的,因为这人物很特别,举动也新鲜,能得到若干人们的同情,帮助着生活。生活在人们的同情之下,已经是不自由了,然而倘有一百个娜拉出走,便连同情也减少,有一千一万个出走,就得到厌恶了,断不如自己握着经济权之为可靠。在经济方面得到自由,就不是傀儡了么?也还是傀儡。
【所以你会发现在现实中的鲁迅和小说中的“我”,面临的问题是一样的,他不确定点醒了更多的祥林嫂和娜拉,究竟是帮他们还是害他们。】
天幕下的许多男人女人都不能理解,这个鲁迅为什么要考虑这个问题,为什么要点醒被称为“祥林嫂”和“娜拉”的女人,而他又要点醒她们什么。
明朝离经叛道的李贽,和跟他有着相似想法的人们,却大概可以隐约猜到一部分。
【因为他自己也看不到新的未来究竟在何方,但他已经清晰的预见到,娜拉们的出走需要付出淋漓的鲜血,他害怕因为自己的鼓动让眼前的这些年轻人飞蛾扑火。
可看着这些人因找不到出路,一步步走入死境,他又深感自己要承担很大的责任。所以在演讲的最后,鲁迅也和小说中的我一样给了一个“说不清”的答案。】
演讲原文:中国太难改变了,即使搬动一张桌子,改装一个火炉,几乎也要血;而且即使有了血,也未必一定能搬动,能改装。不是很大的鞭子打在背上,中国自己是不会动弹的。我想这鞭子总要来,好坏是别一问题,然而总是要打到的。但是从那里来,怎么地来,我也是不能确切地知道。我这讲演也就此完结了。
天幕下,很少有人能够理解鲁迅在说什么,不过学习是有滞后性的,当以后他们看到更多的短视频,了解了更多社会变革,大概就会在某一个瞬间全想明白。
少数的图谋变法之人则意识到,他们是在图谋变革,但他们还没有方向,而他们的国家已经是积重难返。
【小说中的我在祥林嫂热切期待答案的目光中无言以对,含含混混的落荒而逃,那种缠绕着我的不可解脱的负疚感,正是鲁迅本人此时彷徨心境的真实再现。
后来在与许广平的通信中,鲁迅卸下了心防,坦诚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人道主义与个人无治主义这两种思想消长起伏,所以我忽尔爱人,忽而憎人;做事的时候,有时确为别人,有时却为自己玩玩,有时则竟因为希望生命从速消磨,所以故意拼命的做。】
《祝福》原文:我给那些因为在近旁而极响的爆竹声惊醒,看见豆一般大的黄色的灯火光,接着又听得毕毕剥剥的鞭炮,是四叔家正在“祝福”了;知道已是五更将近时候。我在蒙胧中,又隐约听到远处的爆竹声联绵不断,似乎合成一天音响的浓云,夹着团团飞舞的雪花,拥抱了全市镇。我在这繁响的拥抱中,也懒散而且舒适,从白天以至初夜的疑虑,全给祝福的空气一扫而空了,只觉得天地圣众歆享了牲醴和香烟,都醉醺醺的在空中蹒跚,豫备给鲁镇的人们以无限的幸福。
【旧历年关,是老百姓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大家在这一天都会忙着敬神祈福。没人关心祥林嫂的死活,更没有人认为她的死,自己有什么责任。
每个人都会说,祥林嫂是穷死的,或者是自己愚昧无知,封建迷信,死了也是活该。
但问题是她为何将神权视为自己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因为她在现世已经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情。
鲁迅花了很多的篇幅写她反复的讲述自己孩子被狼吃掉后的自我遣责,她的期待是很卑微的,哪怕是一丁点儿旁人的回应,哪怕是一小会儿的驻足,听一听她的悲痛,她的精神焦虑就稍微减轻了。
而她反复的陈说引来的却是鲁镇人把她的悲剧当成是自己优越的显示,当成了饭后笑料取乐。
书外的看客也不遑多让,把她直接拿来做一个贬损他人的俏皮话。到了最后,除了祥林嫂,似乎大家都沉浸在祝福和快乐之中。
无一人感到的悲剧才是最大的悲剧,而几乎无视的绝望才是最深的悲情。在小说里,“我”在这繁响的拥抱中将心里最后一点疑虑一扫而空,也沉入了群体性的醉醺醺的麻木之中。】
天幕下某个小镇之中,一边守店看摊一边看天幕的小商贩们,看了眼大街中央穿的破破烂烂,疯疯癫癫的大肚子女人,一时沉默。
女人原也是小康之家的女儿,因为未婚夫死了,夫家娘家叫她守望门寡,她不愿意,父母将她关了起来。
后来她夫家的“大伯哥”发达了,夫家全跟着去了府城,没人想到带着她。
父母死后,她忽然日日跑出来,开始还有人和她说话,没看出什么毛病,只觉得她精神不太好。但后来听她弟媳说她被关的脑子出了毛病,疯癫的很,大家也都不敢再理她。
前几个月,女人突然消失了一阵子,再出现就已经有了很大的肚子,每日傍晚,一个附近村里的佝偻老光棍会把她领走。
然而这事儿,她自己娘家兄弟弟媳都不说话不出头,他们这些普通街坊也不好置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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