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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真思考着田心的建议,张良心中也暗自分析着当今天下的形势:当初秦灭六国之时,当属楚国最为无罪,自楚怀王受骗入秦而不能回国时,楚人无不同情怀念楚王,至今仍未改变。如今,各路群起而反秦,楚国将士势必会蜂起而响应,如此,楚国必会大兴。
张良深沉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惊讶,不着痕迹地打量了田心一番,看她年龄不过二十岁上下,外表看似娇弱,可是她淡定的表情、冷静的分析,睿智的眼神却让人不由得感到惊愕和震撼。
一个柔弱女子,却有这等谋略,将天下大势看得如此透彻。真不敢想象,如果她不是生得女儿身的话,会有何等惊人的作为!这或许就是黄石公为何会收她为徒的原因吧。
如此想着,张良瘦削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起身对着田心恭敬地作了一个揖,承诺道:“师妹果真智谋不凡,子房佩服。今日得蒙师妹点化,子房感恩于心,他日师妹如若有用得着子房的时候,子房愿效犬马之劳。”
田心被他这恭敬谢恩的姿态着实惊了一下,急忙摆手谢绝,微笑着回道:“师兄不必感谢我,我不过就是一普通小女子,哪里有什么智谋,只是奉师父之命,前来给师兄一点建议,师兄还是感恩师父他老人家吧。”
看了看外面高挂的日头,想起自己的要事,田心忙又向他辞道:“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要回去复命了,在这里向师兄告辞了。”突然眼睛一眨,旋又补充了一句:“祝师兄早日达成所愿。”
张良一边言谢,一边送她出了大门,临别时仍不忘客气地说道:“子房再次谢过师妹,也烦请师妹代子房向恩师表达谢意。”
田心微笑着点了点头,心想这谋臣跟将军就是不同,与韩信相处那么长时间,从未见他像张良这般客气过。想到韩信,田心脑中忽然想起一句事关他命运的话——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看着此刻正站在自己眼前的张良,田心突然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韩信的伯乐不是萧何,而是张良的话,那么……他的悲惨命运或许就会改变!
迟疑了一会儿,田心俊雅的秀脸上露出一抹晦涩的笑容,低问道:“他日师兄得遇明主,功成之时,不知是否可以答应师妹一个小小的请求?”
张良微怔,旋即笑着应道:“有何要求,师妹但说无妨。”
见他答应的如此爽快,田心眼神突然一亮,恭声说道:“师兄言重了,要求不敢,只是……想向师兄举荐一个人,他叫韩信,不仅武功高强,而且擅长用兵,是一位难得的大将之才。”
看着田心眼神中闪现出的光彩,张良略微领会了一些意思,很严整地回道:“师妹所举荐的定是不凡之辈,他日子房若能得遇此人,便是子房之福。”
对于这样的回答,田心满含期待的表情突然僵怔了一秒钟,然后客气地道过谢,随即告别了张良,骑马而去。
怅然地吐出一口气,田心无奈地摇了摇头,暗道:汉朝的三位开国功臣,张良、萧何皆是四五十岁成熟稳重、老谋深算的年纪,唯有韩信正值二十多岁,年轻气盛的年龄,如此也难怪他会成为刘邦最大的眼中钉了。
出了巷口,穿过一座石桥,左右看了一番,田心突然感到一丝迷茫,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走,踌躇了良久,暗叹一口气,决定交由老天来指引,于是便掏出一枚铜钱,凌空抛起……
……
却说那位白衣公子,按相士所指一路追赶而去,却未见田心踪影,一直行至西城门之后,问了守城的士兵,得悉田心并未出城,方知自己被骗,不觉又恼又怒。
下邳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大小客栈,零零落落的也有那么数十家,而这位公子却是一夜未睡,遍寻了城中所有的客栈,依然查无所踪。
日渐中午时分,那匹高大黑色健马,驮着已经快要将自己的牙齿咬碎的冷峻主人,踢踏踢踏地疲行至河边……
恰在此时,田心也按着老天给出的指引,一路行至河边,望着离自己不远处的地方,只见一白衣男子躺挂在马上,一动不动……一种不好的联想瞬间从她脑中掠闪而过——
田心一惊,旋即下了马,疾奔过去,却在离他只有一步距离之时,黑马陡然一声长嘶,正转对向她,猛地扬起健硕的前蹄,对准她的头顶……
“啊——”
仓惶刹住惯性的脚步,田心已是置身于马蹄之下,脸色煞白地抱头惊呼,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身体恍若石雕般僵立不动!
眼看着田心即将沦为马下魂时,挂在马背上的白衣公子突然凌空一个翻身,双掌猛地一击马前腱,黑马稀哩哩一声长嘶,前蹄重重地落在田心侧身十公分以外的地面上。
不过,即使没有他的这一掌,田心也断然不会死,因为就在她深陷险境时,矫健的迅雷早已飞奔至前,正欲撞开黑马,不过前后一秒钟之差,男子抢先了一步,睿智冷静的迅雷便也噶然止了下来,紧贴在田心身边守护着。
从危险降临到平息,不过一眨眼的工夫,抱着头,闭着眼的田心,也随之大脑空白了几秒钟,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仍然抱头僵立不动……
良久良久,周围一片静寂,田心的大脑渐渐复苏过来,回想着大脑空白前的惊险一幕,喃喃自语道:“难道时间静止了吗?”
不知是神经麻痹了,还是形成惯性了,田心抱头紧闭着双眼,仍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这时,突然感觉到左肩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田心骤然一抖,却还是保持着固有的姿势,仿佛她已经忘却了怎么睁开眼。
接连碰了几下,田心始终如木头般呆立着不动,男子显得有些不耐烦了,心想难道是吓傻了不成?眉头稍皱,慢慢贴近她的耳边,突然骤喝一声:“醒醒……”
“啊——”
仿佛被雷击中一般,田心惊叫着猛地跳开,用力揉搓着被震的生疼的耳朵,受惊的小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看着放开手后,现出真面目的,正对着自己的田心,白衣公子冷峻的双眼骤然放大,嘴角抽搐了几下,紧攥的双拳发出“咔吧咔吧”的碎骨之声,一步跃至她的身边,一把搂住她的细腰,轻挑起她的下巴,低沉着声音说道:“还记得本公子这张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