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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轻眯起眼，黑涔涔的眸子低俯着她：“好学生连检讨都听得这么认真？”
要不是怕被教导主任听出来，批评他态度不端庄，要叫家长，他连三个模板都懒得找。
不过——
谢京肆敢说每次国旗下念检讨时，九成九的的人都没认真听他说的什么，包括老师校领导，他们看的只是他的态度。
南絮眼瞳干净澄澈，藏在衣袖里的指节却攥紧了：“嗯。”
男生没有深思下去，懒散地单手插兜，眸光轻飘飘地移到他旁边的照片上，顿住，久久没有说话。
照片上的南絮更稚嫩青涩，她扎着干净的高马尾，鬓角几乎没有碎发，显出圆润饱满的头骨轮廓，润泽的杏眸在面对镜头时显出几分不自信的拘谨局促，脸上未施粉黛，面庞轻柔得像水雾雾的江南小雨。
半晌后他喃喃：“终于看到了。”
南絮眼睫紧张地轻颤，手指不安地搅在一起：“我都说了，那时候不好看。”
“没有不好看。”谢京肆斩钉截铁地否认响起，浓墨般的桃花眼深邃似潭，充盈着蛊人的旋涡，“很好看，很可爱。”
说到后半句话时，他的嗓音没由来地低哑了些，轻得如同是在她耳边私语般。
听得南絮心尖无法遏制地颤动。
他左右环顾四周：“附近有监控没？”
话题跳转得太快，她有点跟不上，疑惑不解地问：“找监控做什么？”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南絮的证件照上轻轻叩了叩，谢京肆下巴微抬，用陈述今天天气不错的语气说：“把它撬走。”
“你、你胡说什么呢？”南絮的精神都跟着一震，一把拉住他的手，放低声音，“你撬它干嘛？”
他答得理直气壮：“喜欢，带回家收藏。”
“……”听上去的确是他的行事风格。
南絮态度坚决：“不、行。”
眼神对弈一会儿，还是谢京肆败下阵来，投降似的：“好好好，不撬走。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她想也没想就同意了：“好，你说。”
他微微俯身低头，两人的视线几近平行：“南絮，以后不准再妄自菲薄，自我贬低。”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南絮内心深处最设防、最隐秘的地方荡动了下，涟漪久久不曾消散。她慢慢道：“好，我知道了。”
谢京肆唇角扯动了笑意，身体却没拉开距离，反而用劲瘦有力的大掌扣住她纤瘦的肩膀，靠得更近。
两人之间的空气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拉长，变得稀薄、黏腻，叫人的呼吸都觉得滞涩困难。
南絮陷入他漆眸里漾着的半昧碎光之中，等到呼吸纠缠交融成为更滚烫的物质时才骤然回神，她微别过脸，喉咙发紧：“怎么忽然靠这么近？”
“在公交车上就想说了。”谢京肆的指腹蹭上她唇角外的皮肤，激起一阵细密的电流，“嘴上涂什么了？水润润的，看上去很好亲。”
她不自然地抿唇，细如蚊声：“润唇膏。”
他了然地应了声：“什么味道的？”
南絮的大脑被喷洒在脸颊上的滚烫气息灼得一片空白：“忘了。”
“没关系。”凌厉的眉眼在眼前再次放大，他们几乎是额头相抵，鼻尖相触了，只要谁再往前凑近一厘米的距离，唇瓣就能贴在一起。
她的手轻轻推了推谢京肆的胸膛，小声提醒：“这是在学校……”
与此同时，后者飞快地在南絮唇上亲了一下，蜻蜓点水般的，一触即分。
谢京肆眼底侵略性不减半分，但到底还是克制住了，没再继续做什么，只是用湛黑的眸光吻过她水润的唇瓣。
“知道了，草莓味的。”
一股热意腾地一下冲上脑门，直到走出教学楼，南絮的眼角眉梢还是晕染着浅粉。
“姐姐，你能帮帮忙吗？”不远处，几个小朋友向他们跑来。
南絮蹲下身，轻言细语：“可以呀，发生什么事了？”
从他们七嘴八舌的回答中得知，小朋友们是溜进学校玩皮球的，因为太用力，皮球恰好被抛到树上卡住了。
为首的小女孩指了指挂满红绸的茂密大树：“就是那个。”
“我来吧。”谢京肆拍了拍南絮的肩膀，边大步过去，边问小朋友们，“你们怎么只让姐姐帮，不让我帮？”
他们扭扭捏捏地说：“因为哥哥你看着有点凶。”
南絮没忍住，姣好眉眼间流泻出清浅笑意，他轻啧一声，“这次先原谅你们的以貌取人。”
卡住皮球的树枝有些高，但对高大的谢京肆来说不是问题，他轻巧一跃，将皮球拿下来。
小孩们欢呼不已，齐声：“谢谢哥哥！”
谢京肆失笑，顺手理了理被他无意搅乱的几根红绸，就是这一眼，他顿住了。
重重叠叠、新旧交加的红色布条里，他一眼见到了藏在深处的熟悉的字体。
是南絮写的。
上面的内容和她所说的大差不差，只多了三个字。
——为了他。
为了他，考上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