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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庙宗叫人拉走周守业后,冲王婆子使了个眼色,王婆子只能大声喊杨香兰开门。
不多时,紧闭的大门“咯吱”一声,门被里面的人拉开一条缝隙,杨香兰颤颤兢兢的趴着门缝看了一眼。
“出来!”周庙宗拂袖冲她喝道。
杨香兰磨磨蹭蹭的拉开门,眼睛不敢往赵家人那边瞟,老老实实的走到王婆子身边。
“大爷。”她讨好的喊一声周庙宗。
周庙宗对她没什么好颜色,当初他就不同意弟弟为了报恩,让膝下唯一的儿子娶恩人的女儿。
报恩可以余生结草衔环来报,娶媳却是要娶贤,他周家对杨家女儿一无所知,怎可轻易聘娶。
果不其然,杨香兰过门不到三年便克死丈夫,如今还做出此等下作之事,累得他周家名声败坏,真当是报应啊。
周庙宗愈想愈胸闷,双手背在身后不耐道:“跪下自扇十个巴掌。”
杨香兰睁大眼睛,大爷这是什么意思,让她当着全村人的面跪下自扇,给赵家赔罪?
她脸上略有些不满,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王婆子扯住袖角重重一拽,王婆子狠狠瞪她一眼。
杨香兰只能不情愿的闭上嘴,她紧紧咬着嘴唇转身面向赵家人,良久,才缓缓屈膝跪在地上,眼睛里满是屈辱。
李氏见杨香兰一脸不甘的看向自己,冷声提醒道:“可别忘记喊毒妇了。”
杨香兰闻言一愣,有些不明白的看向王婆子与周庙宗,不是只要自扇十个巴掌便可以了吗?
“周大媳妇,鸿云嫂子让你扇一巴掌再大喊一声我是毒妇。”周围有那看戏的妇人调侃道。
杨香兰狠狠瞪了一眼那多舌的妇人,若不是她如今身陷不得不低头的困境,她非得生撕了那贱人的脸!
凑热闹的妇人被杨香兰这一狠瞪唬住,有些瑟瑟的往其他人身后藏了藏。
“赶紧开始吧,可没功夫跟你在这耗。”李氏有些不耐的说道。
杨香垂着的手指动了动,缓缓抬起手,往自己脸上扇去。
“啪——”
响亮的打完一巴掌,杨香兰的双眼彷佛红得能滴出血来,被牙齿狠狠咬着的嘴唇发白,发髻也凌乱的垂落下几缕发丝,看着有些楚楚可怜的意味。
周围的人却对她一丝怜悯都没有,尽管与哪家大人有天大的仇恨,也不能对尚值几岁的女娃娃起歹心,若是没有周老六眼睛厉害刚好瞧见,恐怕如今赵家已是白幡高扬,此举可谓是恶毒至极。
杨香兰动了动带着牙齿咬痕的唇瓣,小声嗫嚅:“我是……毒妇。”
“周大媳妇你说什么?我怎么啥也听不见。”站在杨香兰身后的一个汉子,掏了掏耳朵,挤眉弄眼的说道。
“我是毒妇!”
杨香兰低吼一声,眼泪也随之落下。
周家族人见状有些不忍,其中不乏有人用愤怒的眼神盯着之前说话的汉子,那汉子瞧见周家人护犊护得紧,便摸了摸鼻子退后几步。
周遭安静极了,只剩下皮肉碰撞的清脆掌声,和那一声声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毒妇。
赵家所有人眼睛不移的看完全程,等杨香兰自己扇完最后一巴掌,赵老头闭眼叹息一声,起身提起长凳,没说一句话便转身走了。
李氏冷眼看着满脸泪痕的杨香兰,平静的说道:“今日这般算了了,若你以后再打我家的主意,休怪我不客气。”
她放下狠话便转身而去,白氏和柳氏紧跟在她身后,赵三根离去之前凶狠的瞪了一眼杨香兰,才转身跟上两个哥哥离去的步伐。
赵家人都走了,周围的村民也渐渐的离去了一些,但仍有一些妇人婆子留下,对着仍跪在地上的杨香兰指指点点,周家有人上前扶起杨香兰,忙将她送进院子。
周庙宗看了一眼沉默的王婆子,叹道:“我这次算还清了,你让她好自为之。”
“我知道。”王婆子没有侧目看周庙宗一眼,自顾自的转身进了院子。
李氏回到家后,便逮着赵二兴和赵三根询问她娘家的事,上次回去的时候她爹身子就不好,走路稍快些就会大喘气,听得她一颗心紧揪,幸好娘家几个哥哥嫂嫂都是有孝心的,平日里都细心照料着。
赵二兴手里端着大海碗咣咣喝水,他们从外爷家带的水在半路就喝完了,忍着喉咙的干渴回到村子,又在周大媳妇家待上好一阵子,喉咙早就干渴得要冒烟了。
“外爷身子还挺硬朗,说话也中气十足,比之前好了许多。”
赵二兴解了急渴,说出的话让李氏心里好过了些。
赵二兴和赵三根一到李家庄外爷家,便将县里闹流匪、盐价粮价大涨的事全部告知给李老爷子。
李老爷子闻言是李氏让他们赶来的,瞬间涕泣感动不已,难为李氏还惦记着娘家,特意让两个外孙来提醒他们。他思索一番,便拿出家里剩下的所有银两,让几个儿子与孙儿去县里买盐买粮,能买多少便买多少。
到了午时,李家舅母杀了鸡、切了腊肉、买了羊肉,做了一大桌子的好菜来招待赵二兴兄弟俩,晚间又特意揉了白面做烙肉饼,赵二兴兄弟吃了一日的好饭食,与几个表兄弟到处乱逛瞎玩,隔日一早才启程回家。
李氏听着赵三根复述一遍经过,听完便斥声道:“你俩咋那么不懂事,舅母杀鸡也不拦着点,还做贵客似的吃起来了。”
赵三根摸了摸鼻子,他们拦了,可拦不住啊!
自幼舅母便偏疼他们,每回到外爷家,舅母都得杀鸡烹肉,客气拦她,她还会较真儿的生起气来,好在李氏也知道娘家大嫂嫂的实诚性子,所以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左右下会回娘家时多带点礼便成了。
亲戚之间,单一方长久真情付出是不成的,你来我往才能感情长久。
赵老头知道岳丈家买了粮食,才又放下心里一桩事,思量一会儿徐徐说道:“马上便要入冬了,咱们得忙活起来,在入冬前将家里的屋子建好,另外还得要一个人上山去收拾地窖,准备冬日的炭火。”
“爹,上山烧炭的事交给我就好了,三天便可以烧完。”赵大毅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道。
其实不用三天,两天他就能烧完一整个冬日的用炭,只是挑木头要费些时间。烧炭选木料可是极有讲究的,若是随便砍木头烧,烧出来的炭容易散碎不说,还会散发大量的浓烟,呛人得很,人在屋子里待都待不下去。
赵老头点点头,去岁的炭也是老大烧的:“那这几天你便赶紧烧,炭一定要多,宁愿多烧搁置也不能少量,等烧完炭便回家帮忙盖屋子。”
一旁听着他们说话的李氏突然想到什么,看着赵大毅道:“你明日先不要上山,去镇上或者别的村子收一些棉花回来,你们买回来的布匹做衣裳绰绰有余,我想着剩下的几匹深色细棉布应可以做几床棉花被。”
这话一出,不仅赵大毅三兄弟,连赵老头也有些震惊,做棉花被得买多少棉花啊,还要做几床棉花被,这么大量的棉花可不是几匹布料的银钱就可以买到的。
他家老婆子,真是手里握着银两,人也抖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