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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武功城总管府的主堂,众人围桌共进午膳,除李世民、寇仲、跋锋寒、徐子陵、侯希白和麻常外,尚有刚赶抵此地向他们汇报情况的庞玉。
寇仲欣然道:“玉山兄的突厥话非常流利。哈!我是实话实说,全靠你把计划如盘奉告令兄生春,而生春兄则向我们投诚,加上我和皇上详细推敲,故不致待到大汗兵临城下始如梦初醒。哈!玉山兄,你说我们该否感激你。”
寇仲道:“他永远摸不清楚我们的底细,因为失去香家作他的奸细线眼。而我们的实力则隐藏在长安和北面三城之内,以他目前的四万兵力,要攻陷长安外任何一座城他,也非一时三刻可办到。针对此点,我们可在长安城北渭水处集结战船,虚张声势,摆出随时可支援三城的姿态,如非另无选择,颉利焉敢犯险。他的先头部队若被摧毁,其他一切休提矣。”
寇仲笑道:“原来皇上的粗话比老子更流畅。哈!我的少帅、宋家、老爹三支大军又如何?”
颉利怒喝道:“国师!你怎可推荐这样一个废物来给我用?”
丘上的侯希白往他猛打手势,寇仲立即醒悟过来。侯希白发的是雷九指给他的烟火箭,本用来联络麻常的军队,昨夜没有用上的机会,现在侯希白见形势不妙,人急智生下用来召唤麻常开赴武功的三千精锐。
寇仲伸个懒腰,道:“光阴苦短,我们研究研究如何调兵遣将,然后付诸实行,希望今晚可以好好再睡一觉。”
香玉山更是脸无人色,颤声道:“他在陷害玉……呀!”
寇仲道:“我们的优势,不但有城可守,更关键处是控制着渭水。只要把船队一分为二,一队驻守渭河便桥,另一队驻近敌菅,只是这般布置,足可令颉利不敢妄动。”
寇仲打蛇随棍上,忙赔笑道:“大汗息怒,我们对大汗整个行军大计了如指掌,大汗可有查究的兴趣?”
烟花火箭从丘上直冲往高空,爆开一朵血红的火焰,光照大地。
众人明白过来,同声叫好。
香玉山大骇道:“大汗请相信玉山,我发誓没有告诉任何人,师傅!”最后一句是向赵德言说的。
寇仲道:“此事该多谢玉山兄。”
寇仲笑吟吟的道:“我的计最巧妙处,是让他可以选择。”
寇仲无暇为香玉山横死阵上感叹,此为他非常厉害的一着棋,不但假手心情欠佳的颉利除去香玉山此心腹之患,更令突厥方面深信不疑密林内藏有伏兵,因为他们既从池生春处得悉塞外联军的进攻计划,自是分头设伏,准备十足,而颉利则只余正面硬撼之法,在这样的情势下,颉利当不会蠢得挥军进攻蓄势以待的大唐军,而会等待联军齐集,养足精神后始与对方在战场上决胜争雄。
寇仲道:“我们可经由水路往援,前后夹击,怎到颉利不退兵?”
寇仲知他怕自己用诈,叹道:“我寇仲何时有说遇话不算数的,今晚是是否和气收场,大汗一意可决。”
徐子陵一阵感触。香玉山是死有余辜!不过他终是小陵仲的亲父。落得如此下场,教人心酸,亦正因这关系,他和寇仲一直狠不下心肠。
王玄恕不迭点头,热泪泉涌,泣不成声道:“玄恕领命,多谢少帅。”
跋锋寒低喝道:“好小子!”
侯希白叹道:“情况并不乐观,只要颉利今天发动攻击,我们只余下弃守三城,固守长安一个选择,总好过顾此失彼,长安不保。”
李世民喜道:“来哩!”
王玄恕侍候他穿上衣服,道:“现在是已时二刻,皇上、徐爷、侯爷等正在大堂等候少帅吃午膳。”接着低声道:“少帅可否让玄恕处置杨文干这奸贼。”
李世民笑道:“睡得是福嘛。”
丘上的跋锋寒听得直摇头,道:“这小子顺口开河,但总说得头头是道,这方面跋某人真个要自叹望尘莫及。”
颉利见丘后密林没有敌人杀出,正疑神疑鬼,闻言禁不住道:“说罢!又没有人封着你的嘴巴。”
徐子陵道:“倘若我们能多争取三天时间,会有足够的力量迎击颉利。”
寇仲向李世民道:“这两个人交我处置如何?”
李世民想也没想的答道:“他们是你的哩!”
寇仲向麻常笑道:“为何杨文干和池生春如此易相与,竟肯束手就擒?”
赵德言旁的香玉山心知不妙,色变怒道:“大汗休要听他胡言乱语,无中生有的中伤玉山。”
寇仲愈想愈好笑的道:“非也。只是虚则实之的延续,且是恩威并施,由那俟什么没得啜偕五百多俘虏把粮车押送过去,肯定可使颉利和赵国师等疑云阵阵,又可表示我们对他的殷勤周到,我敢包保他们摸不着头脑,兼且由于有本钱作选择,只好待至有十足把握时,再谋与我们决战于渭水北岸平原上。”
李世民笑道:“去你奶奶的!快给我想办法。”
寇仲趋前教步,大喝道:“大汗匆要慌张,我们攻出烟花火箭,只因兵力薄弱,怕未足拦截可汗大军,故召来援兵,大家万事好商量。大汗如肯息止干戈,我们必有回报,就送大汗黄全万两、牛马三千头、貂皮十车、布帛丝绸各万疋,另加五车香料、十车美酒如何?”
李世民拍案道:“我完全同意,我将亲自把守武功城,与少帅配合,采取稳守突击的灵活战略,颉利若敢来犯,我们会给他好看。”
颉利一方上下人等全翘首上望,寇仲也如他们般一头雾水的瞧着红光消敛,化作点点红芒,住下洒落,再消失得不留半丝痕迹。
跋锋寒摇头道:“我比你更清楚颉利的性恪,不要被他暴躁凶恶的外表所惑,事实上他是个胆大心细的人,擅于出奇制胜,一旦被他摸清楚我们的虚实,肯定立即发动猛攻,照我估计,他会在白天好好养息,晚上展开行动。金狼军一向长于夜袭。”
颉利把马鞭狠狠掷住地上,戟指骂道:“退,我看你寇仲能得意至何时!”
寇仲洒然耸肩道:“很简单,他欠粮,我们就送他二三天的粮,满足他的需求,令他不用因缺粮而挺而走险。”
跋锋寒道:“假设颉利仍选择来攻,我们如何应忖?”
徐子陵淡淡道:“我知你是胸有成竹,且因得意忘形,故大卖关子,说吧!勿要到颉利兵临城下,才晓得自己在浪费分寸必争的光阴。”
敌阵号角声起。
徐子陵皱眉道:“岂非摆明我们是害怕他?”
寇仲犹有余悸道:“刚才我梦到颉利来攻城,他奶奶的,希望解决颉利小儿后以后不用作这种恶梦,我受够哩。”
侯希白道:“颉利若要攻陷长安,必须先取三城,夺得粮草和立足据点,据探子回报,昨夜颉利退兵十余里后,立即派人到渭水打鱼和在附近山野狩猎,可知突厥方面缺粮情况严重,此会逼使颉利不顾一切发动攻击。”
李世民笑道:“只要不用送人,我还可以负担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