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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意想之外【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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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之轩皱眉道:“希白为何欲言又止?有甚么话尽管说出来,为师是不会怪责你的。”

徐子陵等听得暗叫厉害,石之轩这番话阴损之极,暗指杨虚彦有把握石之轩不会杀他,所以才会现身救李元吉,而非是真会为李元吉舍弃性命。当然,若石之轩真要杀他,他也可立即拚死逃生。不过如石之轩迫他自杀,始肯放过李元吉,将令杨虚彦陷进两难之局。

徐子陵暗忖石之轩不愧是石之轩,其辩才更不在伏难陀之下,随便几句话,已大幅削减婠婠的拚死之志,令她犹豫是否该以“玉石俱焚”与石之轩同归于尽。

寇心中暗叹,招呼道:“柴绍兄你好!”

石之轩洒然道:“何用鬼鬼祟祟的?”转头望向辟守玄去,若无其事的道:“你们走吧!”

当他目睹杨公卿归天的一刻,他终被战争转化为无情的将帅,晓得为求胜利,必须用尽一切手段狠狠创伤打击敌人,直至对方全无还手之力。

忽然他很想喝酒,一杯一杯不停灌下去,直至醉得不醒人事,暂别这冷酷无情的世界。

寇仲知有高手来袭,先左右开弓挑翻前方攻来的两敌,接着纯凭身意反手回刀,在戟尖尚差三寸刺进腰胁的一刻,重劈戟头。

歌声远去,石之轩消没在林路弯末处。

辟守玄、荣凤佯和闻采婷等同时失声道:“甚么?”

石之轩理所当然的道:“我想单独处理这里的事,够清楚吗?”

石之轩微一错愕,讶道:“希白为何有此猜测?为师可保证没有此事。”

火光出现在山下,又是一支紧追他们追来的唐军骑兵。

寇仲得势不饶人,领着队形完整的突袭雄师,朝敌人密集处以凿穿战术锥子般刺进去,杀得敌方人仰马翻,火把掉到地上把草树熊熊燃烧,弄得火头四起,烽烟处处。

他亲自率领的殿后军已曾两度伏袭,击垮了敌人两个先头部队,可欣慰的是他敢肯定对方没有带来剩余的三头恶鹭,故此无名能充分发挥它高空察敌的效用,掌握追兵的形势,施展突厥人以奇制胜,来去如风,迅袭即离的游击战术。

寇仲别头向右,与持戟将打个照脸,心中立即涌起千百般没法分清楚的情绪。

“绿杨着水草如烟,归是胡儿饮马泉。

侯希白道:“多谢师尊提点,唉!”

李元吉闷哼一声,颓然倒地。

边不负悲切的道:“这妖女废我一臂,请邪王为我主持公道。”

婠婠娇躯轻颤,忽然垂下俏脸,没有说话。

最后两句对杨虚彦的评语,更显示杨虚彦足可令强如石之轩者生出警惕。

寇仲暗叫一声“罢了”,收回井中月。

无名从高空俯冲而下,降到寇仲肩头,它的主人却是木无表情,凝望山头下远方被烧成灰炭焦土的大片荒原,然而同一地方却是绿油油充满生机的林野。

长戟被劈得往外荡开。

从来冻合关山路,今日分流汉使前。

柴绍本自分必死,见寇仲竟停止继续进击,愕然以对,一时忘记反击。

石之轩仰天笑道:“果然是石某人的高徒,识时务者为俊杰,但你怎晓得为师不会杀你呢?”

他不称师尊而改称石大师,是要当众跟石之轩划清界线,这亦是石之轩所帮的忙,令李家对他再无戒心。

根据无名在空中的鹰舞,这应是敌人锲尾紧追的最后一支部队,消除这支部队的威胁后,他将会兵分多路的赶赴同一目的地齐集,然后越过隐潭山,进军天城峡。

忽地一队人马从左侧杀至,交锋至此刻,倘是敌人第一趟有组织有规模的反击。

徐子陵不禁微微一笑道:“邪王此话似乎有欠考虑,婠婠是祝后指定的继承人,此事我可作证人,因是祝后亲口对我说的。所以谁都不比她更有资格作《天魔诀》的原主。”

寇仲笑道:“柴绍兄请啦!”一声大喝,勒转马头,朝东面杀去。

寇仲踏蹬上马,狂喝道:“兄弟们,杀啊!”

敌方骑队达三千之众,实力是他们三倍之上,可是甫接触即给寇仲断成两截,首尾难顾,再来一轮来回冲杀,更便敌人陷进致命的混乱中,我集中而敌分,战争在寇仲占尽优势下一面倒的进行着,深得突厥人以奇制胜,以快打慢的战术精神。

婠婠和徐子陵听得你眼望我眼,弄不清楚石之轩的真正心意,更无法估料他还会有甚么行动。

围攻的敌人见他们状如疯虎势不可挡,不由四散策马奔逃。

侯希白敌不过石之轩的目光,垂头颓然道:“希白向师尊请安。”

石之轩目光移到婠婠俏脸,叹道:“你是否恨我入骨?”

石之轩不但不以为忤,还哑然失笑道:“好!我就看在玉妍份上,也当作是对它的一点补赎,被一次例,让师侄保留《天魔诀》,直至你百年归老的一刻。”

三人都不生出异样的感觉,隐隐感到石之轩掌握到一些线索,只是不肯说出来。

寇仲率兵在敌阵中来回冲杀,井中月变成敌人的催命符,在他刀下只有死者没有伤者。在李元吉掌毙窦建德的一刻,他大彻大悟的掌握到跋锋寒“谁够狠谁就龙活下去”这句话的真谛,古来成大事者,莫不如此。

石之轩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充满人性化的表情,轻轻道:“我并没有杀死玉妍,我是绝不会对她下杀手的,一错焉能再错。”

近千人马风卷疾云般从林木隐蔽处冲下斜坡,朝惊惶失措的敌人冲袭而去。

若他杀死柴绍,对世民将是心理上严重的挫折和打击,此正是消耗战的真义,尽量令对方伤得更重。

石之轩仰望沉黑的天空,呼出一口长气,柔声道:“我是最后一趟对你好言相劝,玉妍是求仁得仁,因为她活得太痛苦,痛苦至不能忍受,所以想我陪她一起离开这众生皆苦的人间世。我既试过一次‘玉石俱焚’,又何妨再试一次,以你的功力,是绝没有机会与我同归于尽的,因为我不会让容活到那一刻。阴癸派现在与你再没有任何关系,自应物归原主,放下《天魔诀》,你可以离开。”

事实上,石之轩和婠婠交上了手,后者则处于下风劣势。

徐子陵心中涌起荒谬的感觉,因为他们竟和石之轩在聊天,肃容道:“当我和他对掌时,我的身体生出被扭曲的难受感觉,就像第一次在城门内与前辈交手的经验。”

井中月左右挥闪,他不用目睹只凭身意,便把两敌连人带兵器劈飞马背,以重手法令对方坠地而被震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