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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欣然道:“全赖你老哥提醒我,请出尤老贴身保张贵妃,凭她近百年的老到经验,被人伤害的事绝不会重演。”
侯希白求助的目光往寇仲射去,寇仲回敬以“你放心啦”的眼神,凑到徐子陵耳旁聚音成线的贯耳而入低声道:“老石现在不安于室,只有一个情况下他会回到无漏寺的禅室扮大德圣僧,就是当全城在搜捕‘短命’曹三的时候,那是老石不宜外游的时刻,尤其当搜索集中在跃马桥、无漏寺,老石绝不容人发现禅室是空的。所以只要在这关头,由夷老通知李渊老石就是大德圣僧,那李渊的目标会立即转移到这比曹三更重要千万倍的劲敌,而我们则在另一出口守候老石这条大鱼。所以《寒林清远图》是非偷不可,只有如此才可惹得李渊大发雷霆,也使老石如鱼入网。但偷的时间却须斟酌,先摸清楚形势如何?”
徐子陵笑道:“他在后悔治好尤老婆子的陈年哮喘病。”
尹祖文忙道:“一切由皇上定夺,请皇上赐示,臣下自会妥善安排。”
侯希白心切宝画,忘掉先前所说的话,道:“那是否向某一方向推动便成?”
侯希白讶道:“这机关只能从内开启,你有甚办法。”
两人对视大笑,那尹祖文则在后面陪笑。
徐子陵二话不说,手掌按上他的背心。
侯希白叹道:“你教我该怎样答你,我虽爱画如命,但总不能要你们陪我去送死。”
论武功,四大门阀中自以“天刀”宋缺稳居首席,接着轮到宇文化及的亲伯父宇文伤,尤在李渊之上。独孤虽陪居未席,不过他武功却非独孤阀的第一人,那第一好手是尤楚红。
接着皱眉道:“你们总好像有些事瞒着我的神态模样,是否仍视我为外人呢?”
徐子陵耸肩道:“我没意见,不要这样看我,我真的没有意见。全由你寇少帅作主。”
寇仲移前双掌再按在盖面,当徐子陵按掌到他背心上时,寇仲好整以暇的道:“这招叫隔山打牛,内劲固是重要,更重要是在机关学上的造诣,任何一方稍有不足均不成。他娘的!看我天下无双的隔盖启关大法。嗟!”
李渊苦笑道:“你老哥说的话,李渊怎敢不从。”
寇仲仍盯牢他,嘴角逸出一丝笑意,道:“是戴上面具的时候哩!皇宫的吸引力,要比尤婆子的威胁大得多,对吗?”
寇仲道:“向内推会是纹风不动,因为给一方粗若儿臂的铁闩锁死。”
徐子陵心中忽觉不妥,似是捕捉到某一关键,但一时间却不能具体的掌握到什么。
侯希白单膝蹲跪,茫然道:“既不是取画,进宫干啥?”
徐子陵坦然道:“我们确有事瞒你,因为不想你为难,想静悄悄的替你消解那杀身之祸。”
寇仲单膝蹲下,双掌按上石盖,问道:“甚传言?与我们现在做的事有何关系?”
徐子陵坐倒寇仲旁,笑道:“条件是今晚不能偷东西,不可惊动任何人,若不幸被人发现,更绝不可从这秘道离开。”
侯希白听得目瞪口呆,叹道:“难怪你们纵横天下,没人能奈你们何。”
待到尹祖文离开,寇仲长吁一口气道:“我很后悔!”
宇文伤道:“她老人家旧患根治痊愈,武功更上一层楼,说不定巳超越‘天刀’宋缺,成为我四姓大阀的第一人,有她在宫内,贤弟可以安心。”
侯希白大讶道:“少帅刚才说的是甚歪理?功效竟神奇至此。”
在大隋覆亡后的斗争中,独孤阀和宇文阀先后垮台,两阀的残馀凭藉关系来投靠李渊,眼前的人正是宇文阀的阀主宇文伤。
侯希白道:“我刚才正是去打听有关皇宫内情况,据传李渊近半年来不断请像欧阳希夷那一辈的名家高手出山,到长安来座镇,这些有实力的前辈大家,无不是经得起时间考验、开宗立派的人物。至于究竟是那几位高手,则请恕小弟没能查到半个名字。”
至于这勾鼻老者则肯定是与李渊有深厚交情的人,直到现在李渊贵为皇帝,那人仍与他平起平坐,称兄道弟,甚至直呼其名,可见既是他的玩伴,更是他随身的保镖。肯定身份地位与武功均非同小可,却想不破他是谁,或者李渊请回来对付石之轩的前辈高手。
李渊笑道:“今晚真精采,尹国岳安排好得令人没话说,一流的美女,一流的舞蹈。”
寇仲欣然道:“若你不是这样的人,我们今夜就不会一起到皇宫探险,参观月夜下的唐宫。”
寇仲探手搂着侯希白肩头,道:“画一定要偷,但须另择吉日进行。我们今晚进去是探路,摸清皇宫的明哨暗岗,进路退路。”
他左旁的人高度与他相若,鹰目勾鼻,鬓角花白,形相威猛,年纪表面看只四十来岁,但寇仲等敢肯定此人年纪不会在李渊之下,至少超过六十岁。
徐子陵失笑道:“他们肯定未见过我们在毕玄和令师手下险死还生的狼狈相,当时还多出个跋锋寒。”
中间那人轩昂威武,虽现在穿的是便服,仍具豪雄帝皇的气度威势。
徐子陵道:“问题是令师直到此刻仍没有向你动粗,所以你该听我的。”
寇仲徐子陵等三人你眼望我眼,终晓得勾鼻老者是何方神圣,为何敢管束李渊的活动。
寇仲和徐子陵交换个眼色,均知给侯希白一言惊醒梦中人,他们以前曾多次凭借互用真气的方法对付比他们高明的敌人,至乎在内伤末愈下凭此力战伏难陀,但都是临危应急,没有真正研究在这基础上发展出一套联战之术。际此对石之轩计穷力竭的时候,这或者是可行之法,以破石之轩旷古绝今的不死印法。
寇仲仲岔开道:“小弟果然所料不差,若我们试图以内力吸起石盖,石盖升起一寸,立即扯动警铃,设计者肯定是机关高手,对人的心理把握得很准。”
三人先后跃上那株可俯瞰尹府后院小楼的大树,朝府内主建筑物的方向瞧去,大堂灯光通明,隐隐传来管弦丝竹之声。
寇仲笑道:“尹祖文确是夜夜笙歌,非常享受人世间的繁华富贵,希望他能忘本就天下太平。”
徐子陵哂道:“你刚才不是说听天由命,放手而为吗?现又似乎大不信命呢。”
李渊叹道:“可惜莫神医飘然远游,奇人奇行,教人钦佩。此人不但医道超卓,本身亦是个非常有趣的人。”
徐子陵道:“对权力和财富的追求,是不会有止境的,只会得陇望蜀,圣门的人均有以圣门一统天下的使命。”
李渊有感而发的叹道:“唉!做皇帝!真不易为。”
寇仲仲探手搭着肩头,笑嘻嘻道:“小侯的心意好像是二对一呢!”
李渊三人来到小楼台阶前停下,李渊点头道:“只有珍贵的历遇才有真乐趣,单看美人嗔骂的神态便是千金难买。明晚我要款待飞马牧场的商秀珣,后晚我们再到这耍乐如何?又或到别的地方去?”
侯希白沉吟半晌,沉声道:“好吧!我信任你们。唉!我确不能主动去攻击石师。可是他要杀我,我当然反抗到底。”
寇仲颓然道:“这叫自作自受,做好事得恶报应。他娘的!一个宇文伤足教我们头痛,再来个尤婆子,出事时我们可不易脱身。”
有宇文伤这样等级的高手护驾,李渊遂可放心溜出来玩乐,却不知尹祖文正是魔门的人。
宇文伤笑道:“邪道之徒尽管将石之轩捧上天上,说他如何厉害,我仍有所保留。最好他来闯犯禁苑,我和尤老必教他来得去不得,若知道他在那就更好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