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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自投罗网【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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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雄据黄河南岸的洛阳城北屏邱山,为伊、洛、尘、涧四水交汇之地,城坚墙厚,城周超过五十里,要像窦建德围黎阳般把洛阳城重重围困,根本没可能办到,在战略上更是不切实际,只能于要冲点布重兵,以堵截的方法封锁洛阳。

寇仲失笑道:“你在说谎!”

付诸行动,徐子陵从藏身暗处掠出,贴往灯火透出的窗旁,往内瞥去。

同时功聚双耳,收听建筑物内传出的任何声息。

对方和寇仲打个照面,双方同感愕然。

徐子陵愕然道:“很耳熟?”

寇仲讶道:“我大锣大鼓的来找王世充,你竟全不知情?”

玲珑娇娇躯微颤,不悦道:“有甚么好撒谎的。”

纪倩双目竟红起来,接着眼角溢下两滴晶莹的泪珠,猛地立起,就那么哭着夺门去了,轮到徐子陵发起呆来,不知所措。

洛阳居民对战争的警觉性并不高,因为过往的攻城战无不如隔靴搔痒,不能影响城内的生活。没经过战火洗礼的洛阳城,城内的人均有种洛阳永不会攻破的错觉。

此时宏伟的主大堂传来杯盘交错、喝酒猜拳的声音,显然正举行晚宴,更令寇仲生出走近一瞥之心。

环目一扫,院落重重,古树参天,建筑物之间绕有各式回廊、环回贯通,假山水池小亭,布置井然有序,灯火从屋内透出,廊道均以六角宫灯照个通明。换了一般好手,在这样的环境下确是寸步难行,但对寇仲这级数的高手来说,荣府却如一个不设防的地方。

洛阳的街道仍是车水马龙,热闹升平。可是寇仲却清楚大祸即临,纵使王世充能保住虎牢、偃师的生命线,李世民必派兵千方百计拦截抢夺运往洛阳的粮草,使城内军民进入艰辛的围城岁月。

纪倩道:“赚少一晚银两有甚么大不了,我又没应承人非回去不可。你这不解风情的冤家啊!今晚传我两手绝活如何?要钱要人,悉随尊便。”

寇仲嗅着她娇躯散发的芳香,顿感夜闯荣府变得香艳旖旎,微笑道:“娇小姐到这里又所为何事?”

馆内虽不乏打扮讲究的女客,比起她的艳色,立时给映照得黯然无光。

看她晶莹澈亮的明媚大眼睛,听她充满诱惑性的说话,徐子陵生出亲切熟悉的动人感觉,微笑道:“最好找一间比较幽静的……”

就在此际,心中蓦生警兆,猛然回头,一道似轻烟的人影,正贴着瓦背往他疾窜而至。

终下决定,先寻宝后窃听,心忖一般家常闲话,错过毫不足惜。

玲珑娇朝他瞧来,神情肃穆的淡淡道:“当然是奉皇上之命,来探看荣凤祥的动静。”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附近有战略性城镇仍在郑军手内,等若一个敞开的缺口,不但可随时突破李世民的封锁,更可威胁到攻城军的存亡,令李世民不敢分散兵力包围洛阳,换句话说就是不能孤立洛阳,而那却是唯一攻下洛阳的方法。

寇仲明白过来,正容道:“娇小姐请先告诉我,你最大的心愿是甚么?”

寇仲从瓦面爬起来,目光从屋脊往主大堂方向投去,道:“娇小姐该明白我和大明尊教的恩怨。”

徐子陵很想去偷听前堂甚么人在说话,因为大有可能其中之一正是池生春,又怕他回后进的寝室睡觉,那他就坐失找寻宝画的时机。

徐子陵把手递出,见纪倩看到他透明如玉的右手时露出讶色,心中叫糟,皆因他的手掌与脸色差异极大,不过这时顾不得那么多,道:“若小姐能晓得我是用那一个指头点中你掌心,我就如你所愿。”

前进处隐有声音传来,似是一男一女在说话,由于距离颇远,又有墙壁阻挡,所以听不清楚。

若有徐子陵在,两人联手下,可轻易跨这不可逾越的“鸿沟”,避过岗哨耳目,神不知鬼不觉的落到主大堂顶上。现在他则是无毡无扇,神仙难变。

他立身处是院落东南角的后花园,足尖微一点地,拔身投在最接近的一座建筑物,无声无息的落在瓦面处。

徐子陵环目一扫,见没有人注意他们,五指就开始动起来,由缓至快波浪般起伏,蓦地再不依次动指,且快得有如变戏法,看得纪倩眼花缭乱时,这美女“啊”的一声,呆瞧着徐子陵把手移开后自己光洁纤长的手掌,呆若木鸡。

还没说完,早给纪倩扯得身不由主的进入横街深处。

玲珑娇皱眉道:“你有方法接近吗?”

徐子陵知她逮着自己这条大鱼,心情畅快,所以“妙语连珠”,微笑道:“小姐听过阴小纪这个名字吗?”

寇伸展开身法,窜高伏低,来到可直视正东主院落外围的圆林里,遇上当年与徐子陵夜探荣府的同一问题。

纪倩毫不客气的一把扯着他外袍的衣袖,半强迫的拉他移往人流较少的横街去,笑脸如花的道:“你在求我吗?否则怎会这么坦白而不像以前般故弄玄虚。嘻,请我喝酒吧,谁都知喝醉的纪倩,会答应平时不肯答应的事。”

徐子陵的心直沉下去,满怀的希望化为乌有,更怀疑纪倩顺他口气说话,以便她对自己有讨价还价的本钱,颓然道:“我看小姐的艺名有个纪字在其中,还以为……唉!算了。”

玲珑娇现出不知好气还是好笑的无奈神色,旋又低声道:“我欢喜你这种事事漫不在乎却又令人可恨的神色,去吧!”

徐子陵心中一动,随口问道:“小姐要对付的人是否池生春?”

徐子陵明白说到底她都不愿对自已牺牲色相,心中忽生怜意,压低声道:“小姐可否把右手伸出来?”

寇仲转过身来,仰观星空,含笑道:“王世充与荣凤祥同一个鼻孔出气,更是一丘之貂,在目前利益与共下,谁也不会防谁,娇小姐不是说谎是说甚么?”

后方传来犬只在地面走动的声音,不由暗呼好险,假若自己略作停留,肯定会被护院恶犬发现。

寇仲背上井中月,穿窗而出,展开身法,立时耳际生风,进入夜行的天地。

徐子陵边行边道:“我昨天回来,目的是代朋友寻找失散的妹子。”

纪倩欣然道:“这个还不容易,来吧!本姑娘和你走着瞧。”

玲珑娇来到他旁,低声道:“王世充始终对娘和我有大恩,我可以离开他,却不能背叛他。”

纪倩举杯相敬,兴致盎然的道:“我的天!你竟当我是阴小纪,快说老实话,你不会只凭一个纪字就猜我是那阴小纪的,定有其他的原因,快给本姑娘老老实实的说出来。”

纪倩的注意力终移到他身上,徐子陵迎上她的明亮目光,微微一笑,悠然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