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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讶道：“子陵看得很透彻，这确是父皇和太子最担心的事。”
勉强杷各种情绪压下，道出来意。
徐子陵感觉到李世民只把寇仲视为能匹配他的对手，其他如窦建德、王世充之辈，仍未被他放在眼内，暗叹一声，道：“如若寇仲晓得秀宁公主在黎阳城内，他必尽力保护，不让任何人伤害她。”
徐子陵感到心乱如麻，比起在黎阳可能发生的惨剧，其他事忽然变得微不足道，但又隐觉事实非是如此，可见自己对寇仲的关切。因为若李秀宁间接因寇仲而发生不幸，铸成恨事，对寇仲的打击会是极残酷剧烈。以他的性格，大有可能走上自毁之路。
唐兵知他该无恶意，但晓得他武功盖世，不敢稍有松懈。
李世民正容道：“无论我与寇仲日后发生甚么事，我仍是那么尊重子陵，子陵有甚么事即管吩咐，只要我李世民力所能及，必为子陵办妥。”
李世民苦笑道：“秀宁的事我不敢去想，只能委于天意。我接到侯希白带来的口讯，立即抛开一切来会子陵。我明天离开后，李靖会予你一切支持，能给我把香家在长安潜隐的势力连根拔掉，我会很感激子陵。”说罢长身而起，就那么走了。
寇仲一呆，指着自己鼻子疑惑的道：“我也要走。”
黎阳城落入窦建德的手上，战败的唐兵投降者达八千人，只余李秀宁和她的千余亲卫死守位于城心的督都府。
李世民苦笑道：“我绝对相信寇仲会这样做，可是战火无情，谁都不能预估会发生甚么事。子陵来得正巧，迟一天将碰不上我。”
徐子陵沉声问道：“世民兄有甚么打算。”
寇仲涌起无法抑制的爱怜，朝她走去，在她椅旁单膝跪地，细审她清减憔悴但清丽如昔的秀美玉容，沆声道：“公主请当机立断，让我立即护送你和手下亲随从西门离开，只要抵达卫辉，即可返回关中。”
李秀宁怒道：“来复！你竟敢自作主张，是否要我把你先斩首哩！”
李世民思索片刻，点头道：“子陵对香家的怀疑，我大有同感，只是不知道池生春会是香贵的长子。此事非同小可，若齐王明知池生春的真正身分仍然包庇他，有可能他并不如表面的情况般那么全力支持太子，而是另有打算。”
寇仲拍胸保证道：“窦建德一向不是好杀的人，这方面声誉良好，必会善待城民。”
寇仲坦然道：“李世绩成功突围逃去，至于你王叔，唉！他给……他给小弟生擒了！”
寇仲早猜到她有此反应，回话道：“那公主下令把我射杀吧！我怎也要和公主面对面说几句话。”言罢大步朝正门举步。
“驸马爷”三字像根利针般刺进寇仲心里，其他的话再听不清楚。
李世民露出无奈的表情，满肚苦水的道：“杨虚彦这步棋害得最惨的人正是小弟，先是千方百计令父皇对董淑妮生出兴趣，然后怂恿父皇着我去向王世充提亲，令两位夫人以为迎董淑妮回来与她们争宠是我的鬼主意，现在父皇身边全是为太子说话的人。你也亲眼看到，太子在杨文干事件里犯下大错，最后不过是痛责几句了事。父皇仍听任唆使不派我而遣齐王赴援太原，我怎能不心淡。若非师小姐对我期望殷切，说不定我会抛弃一切，与子陵做啸山林过些写意日子了事。”
李秀宁美眸射出复杂深刻的神色，迎上他的目光，道：“你们准备怎样处置黎阳城的无辜的平民。”
寇仲感激地点头，跃下千里梦，朝都督府正门走去，环绕着都督府的墙头立即现出密密麻麻的箭手，以他为瞄准的目标。
李秀宁娇嗔道：“不是说你，而是来复。”
一身军服、英气凛然的李秀宁安坐对着厅门的太师椅上，左右后方是十多名一看便知是高手的亲随。
李世民哑然失笑道：“想得要命，但却知自己绝不会这样做。我还是破题儿首趟向任何人透露内心的感受，因为我真的完全信任你徐子陵，亦信任寇仲。因为你们从未向我李世民说过半句谎言，答应过的事更没有不作数的，若你们是忠心于我的追随者，有如此表现是半点不稀奇，因为大家利益与共。但你两人从不须倚赖我李世民，你们的声名是凭自己亲手争取回来的。”
徐子陵道：“是否有人怕世民兄攻陷洛阳后，会在关外自立为帝，另起炉灶？”
李世民叹道：“秀宁公主在窦建德围城前两天抵达黎阳，驸马则因事没有随行，唉！”对李秀宁关爱之情，溢于言表。
寇仲怕他拔剑自尽，忙按着他肩头，道：“是我不好！”
李秀宁叹道：“唉！寇仲，你来干甚么呢。从你拒绝王兄那天开始，该想到有今天一日，问题是你杀我还是我杀你吧！”
徐子陵心中矛盾得要命，不知该如何劝他，若劝他振作，岂非鼓励他去对付自己的兄弟寇仲，只好改变话题道：“世民兄可有想过若攻下洛阳，长安城内会有更多难测的变数。”
李秀宁的声音像风般从后吹来道：“你看过人家写给你那封信吗？”
“笃！”
李世民双目电芒一闪，深深凝视他片刻，道：“这正是我迟迟不能发军东征洛阳的背后原因，如非黎阳陷落在即，明天休想能起行。一个时辰前我才在父皇手上接过帅玺兵符，子陵明白吗！”
寇仲闪入门内，只见守兵处处，人人一面坚决赴死的神态，气氛沉重凝重。他拍拍那将领肩头，淡然自若道：“放心吧！公主定可安返关中。”
李秀宁娇躯剧颤，脱口道：“寇仲啊！”
李秀宁的情泪终忍不住夺眶而出，挥手道：”珍重！”
李秀宁道：“你也走！”
亲卫们无奈下只好退往后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