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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伤心憾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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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兴道:“照我看此举示威多于实攻,他不会不晓得突利的兄弟正在城内。”

无敌于大草原的突厥狼军,适于此际击响战鼓,一下一下的敲进守城的战士心坎上。

阴显鹤双目异芒大盛,透出尽倾五湖四海之水难以淡化的仇恨,沉声道:“是拐子帮硬将她抢去,还把我打得剩下半条人命。”

“篷!蓬!蓬!”

大草原各族一向打的是消耗战,对败方尽情屠杀抢掠,除非力有不逮,否则总是要令对方陷于灭族的结局。对颉利来说,任何不听话的民族,都要毫不留情的连根拔掉。

徐子陵再找不到安慰他的说话。

阴显鹤颤声道:“那批少女被送到那座行宫去?”

徐子陵安慰他道:“回中土后,我陪阴兄去找雷九指,令妹的事必可圆满解决。”

酒过两巡,可达志颓然叹道:“小弟果然所料无误。”

宋师道道:“杨广转头就将此事忘记,接着出征高丽,那批少女仍应在巴陵帮手上。”

最接近的先锋队伍推进至距南门只有半里之遥,颉利的帅旗在里许外一处的顶上,眼所见的总兵力约在两万人间,清一色骑兵,看不到攻城的工具,很有可能收藏在较远的密林内,称得上是人强马壮,士气如虹。

寇仲回复自信冷静,道:“客相和宗卫长可否让我和子陵全权与颉利谈判?”

待宗湘花等到一旁商议,寇仲低声向宋师道、跋锋寒和徐子陵道:“眼下的情况非常明显,就是突利把民族的利益置于兄弟之情上,所以我们不能倚赖他,必须自己想办法,把这局面扭转过来。”

徐子陵淡淡道:“可兄请立即归队,这里的事自有我们想办法应付。记紧宋二哥的话,我们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怪责可兄的。”

徐子陵移到他旁坐下道:“信任我们好吗?”

宋师道道:“两位请和同僚私下商讨,有答案再告诉我们。”

阴显鹤脸色阴沉,点头道:“小妹绝不会着人赶我打我。自贼兵作乱,害得我家破人亡,我两兄妹流浪天涯、相依为命,只要她真是小妹,定可把我认出来。我还记得她被人掳走时的眼神,当时我躺在血泊中,我这一生都不会忘记。她小时已很坚强,我知她定会活下来。”

阴显鹤忽然止步,轻轻道:“我的妹子叫阴小纪。”说完大步走了。

阴显鹤沉声道:“我想独自一人到城外走走,明早我会在小龙泉等你们。”说罢举步往北门方向走去。

跋锋寒皴眉道:“那就是十多年前的事。”

徐子陵明白他的心情,总望能知道得愈多愈好,抬头望往笼罩着这命运难卜的塞外奇城的灿烂星空,叹道:“我真有点不知该从何说起,那时我们经历尚浅,不懂人间险恶,以为自己把心掏出来待人,别人会作同样回报,怎知却全不是如此理所当然的一回事,由那时开始,我们再不轻易信任人。”

宋师道摇头道:“可将军万勿如此,否则将来后患无穷,你可以回到大汗身旁,但千万不要为龙泉说任何好话,只可如实禀告。”

阴显鹤淡淡道:“我从不相信人,你是唯一的例外。”

徐子陵记起往事道:“你这分析根有道理,还记得香玉山说过他的气功出岔子,是被阴癸派一位长老所害。只要有一半是实话,他和魔门的关系亦不简单。”

杜兴微一错愕,不悦的狠盯跋锋寒一眼,沉声道:“我说话一是一、二是二,说过不当许开山是兄弟就不当他是兄弟,还要我说多少遍才足够。他奶奶的,现在连我都不晓得他在那里,有本事你跋锋寒就揪他出来,看看老子会怎样对他。”

来骑迅速奔至近前,蹄音粉碎小长安龙泉上京近乎胶着的肃静,徐子陵认得是随他们齐闯宫禁的宗湘花亲随之一,此时他神色张惶,差点是滚下马来,嚷道:“不好哩!突厥狼军开始挥军进逼。”

宋师道长身而起道:“幸好阴兄肯把此事说出来,因我对此宗旧事亦有所闻,寒家还曾派人调查呢。”

禁卫答道:“菩萨的回纥军和阿保甲的鹞兵仍是按军不动,只有突厥狼军迫近南门。”

菩萨的回纥兵仍在原处不动。

离座走到衙上,清冷无人的朱雀大街左右延伸,马儿见到徐子陵,兴奋的过来与他亲热,孤立门外的阴显鹤冷冷道:“香家父子究竟是甚么人,你们和他有何瓜葛?”

徐子陵心念一动——阴小纪,脑海里浮现长安首席名妓纪情的玉容,她那对不住变化的灵活眼神,似乎每一刻都涌起新的念头,新的主意。她更有一双起舞时非常悦目好看的长腿,想要跟他学赌术背后的原因耐人寻味。

徐子陵射出鼓励的神色,轻轻道:“你怎会和小妹失散?”

众人目光集中到可达志身上,后者正代表冷酷无情的突厥战士,还是他们中年青一代最出类拔萃的人物之一。若非因他与寇仲和尚秀芳的关系,他会是毫不犹豫赞成屠城的人,此刻却现出无奈的苦笑,道:“让我出城去见大汗,了解情况。”

寇仲沉吟道:“我又想起另一件事,照道理赵德言和香玉山是大缆扯不到一起的天南地北两个人,为何香玉山忽然会拜赵德言为师?是否赵德言和香家或巴陵帮一向关系密切,因为巴陵帮的所作所为,确似魔门不择手段令人神共愤的作风。”

寇仲、杜兴、可达志、跋锋寒、宋师道五人从铺内抢出,闻讯无不色变。

差点就要追上阴显鹤将此事告诉他,又怕只是一场误会,徒令他多添烦扰。

阴显鹤双目射出充满希望的神色,精神大振。

徐子陵怕他伤神过度,暗捏印诀,凑到他耳旁唤道:“小妹!”

可达志叹道:“这是首趟有我不愿打的仗。不过我仍不信大汗会真的攻城,他只是要加强与你们谈判的筹码。各位珍重!可达志去了。”言罢招来战马,飞登马背,一声吆喝,战马放开四蹄,迅速去远。

看着他孤独修长的背影,徐子陵暗下决心,定要把巴陵帮这丧尽天良的罪恶集团连根拔起。

徐子陵失声道:“甚么?”

宗湘花和客素别你眼望我眼,因事情关系重大,而寇仲和徐子陵始终是外人,一旦他们答应颉利的条件,他们只有照办的份儿。

在目前士气低落的情况下,敌人从四方八面发动猛攻,龙泉能捱半天已相当不错。

寇仲环视敌势,忽然露出一丝笑意,道:“颉利是迫我们出城去向他叩头求饶,好小子!,真不愧纵横大草原的枭雄。”

阴显鹤露出古怪的神色,叹气摇头,像斗败公鸡似的颓丧失落的道:“往事不堪提,唉!我要走啦!”挣扎着站起来。

阴显鹤见到杜兴,露出厌恶神色,起身道:“我到外边走走!”二话不发的跟两人擦身而过,走到街上回复孤冷的本色。

徐子陵抓着他双肩硬把他按回椅内,恳切的道:“阴兄定有一段伤心往事,若当我们是兄弟就说出来,五个人想总好过一个人想。”

阴显鹤一震道:“妓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