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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锋寒和徐子陵离艇登岸,绕到小回园外院正门处,前者微笑道:“我多希望可破门而入,见人就杀,落得痛快干净。可惜子陵不欢喜这种作风,换过是寇仲,肯定举手赞成。”
跋锋寒冷哼道:“一个人的错误,怎都不该由整族人去承担!”
罗意等均不明所以时,韩朝安却给寇仲提醒,忙与宫奇来个交头接耳。
接着再发命令,押着骡车往内宫门驰去。
客素别压低声音向宗湘花道:“宗侍卫长请冷静点,他们的话非是没有道理。”
“依唉”一声,大门往内左右分开,现出一脸笑容的烈瑕,尚未有机会说话,跋锋寒一脚飞出,朝他胸右疾踢。
寇仲仍佯装惶恐的作最后努力道:“我们可保证不告诉任何人。”
寇仲心中一动,猜估韩朝安并不晓得宫奇是大明尊教的人。
跋锋寒探手抚门,道:“这道门非常坚固,你道我能否一掌把它震破?”
两人明白过来,更明白客素别所说的原因均非最重要,真正令宗湘花不愿动手的原因,是她对战争失去所有斗志和希望,只能呆等灭族屠城的厄运。
韩朝安回头一瞥骡车上挤作一堆的寇仲等人,问道:“这些是甚么人?”
寇仲心中苦笑,因为他半句都听不到。
不出他所料,在到达内宫门之际,宫奇凑过去向韩朝安说了几句话。
大明尊教的劣况且不止此,菩萨成功夺回在回纥失去的权位,正代表大明尊教被逐的命运。客素别的情报,引证出杜兴说的是实话。
韩朝安闻讯匆匆赶回来,并非只是发一番脾气,而是要杀宋师道灭口,使高丽方面永远不知道他有份出手擒拿宋师道,否则傅采林会是第一个不放过他的人。
他们从客素别处知悉,拜紫亭派他们来是要探听大明尊教的意向,看他们在形势急转直下之际,是否仍肯支持他。
女声响起道:“是那位贵客?”
徐子陵苦笑道:“不用这么激烈吧!”
街上的暴民仍余怒未消,虽因被阻止不能把他们这批汉人从车上揪下来狠揍,仍不住辱骂至乎向他们掷石,吓得罗意等人脸无人色,缩作一团只懂抖震。
宫奇别头笑道:“韩兄从别院回来啦!”
他求神拜佛的功聚双耳,全神贯注在两人的对话上,心神晋入井中月的境界。
宫奇低声道:“韩兄勿要动气,世事岂能尽如人意,我们错在低估寇仲逃命的本领,但若非我们接受韩兄的提议暗算宋师道,事情怕也不会弄致如斯境地吧!”
客素别珍惜地扫视四周河桥宁美的环境,露出心如刀割的表情,惨然道:“先不说大王一意孤行,决心死战,就算我们肯放弃立国,献出五采石,突厥人仍不会罢休,跋兄该清楚颉利那赶尽杀绝的作风。”
骡车在前后押送下穿过朱雀大门,进入皇城。
徐子陵想起初抵龙泉时朱雀大街繁盛的情况,想到妇孺老弱在突厥狼军铁蹄践踏下生灵荼炭的可怕景象,义愤涌上胸臆,断然道:“我绝不会让突厥人屠城的。”
足音远去。
跋锋寒环目四看,除烈瑕外再没有其他人,油然笑道:“我那有闲情试你身手,今天是寻晦气来的,能否活命,就看你烈瑕是否有那本事。”
跋锋寒皱眉道:“怎会弄至这般境地的?难道你们没想过凭僻处一隅的微薄力量,挑战雄霸大草原,威慑中土的突厥狼军,只是以卵击石。盖苏文虽是一着奇兵,最多亦只能把亡族的命运稍为推迟。”
跋锋寒讶然失笑道:“听寇仲说,在长安时你扮岳山到晁公错的府第寻他晦气,亦是二话不说的破门而入,当时的豪气现在到那里去哩?”
宫奇根本是不安好心,要借韩朝安的手去杀宋师道,而这可把寇仲陷入进退两难之局。在王宫内苑,任他寇仲三头六臂,仍难救人保命两全其美。何况平遥商十六人全是手无缚鸡之力者,动手之下首先遭殃的将是他们。可是他怎能眼睁睁瞧着韩朝安将宋师道害死?
门人女子的呼吸立即紧促起来,道:“两位请稍候片刻。”
跋锋寒拿起门环,重垂敲一记,声音远传进占地宽广的小回园内,从容道:“记着!烈瑕是我的。”
徐子陵和跋锋寒听得你眼望我眼,大惑不解。宗湘花不立即拔剑相向,又或召大明尊教的人来援,已大出他们料外,现在竟还任他们离开,实是奇怪之极。
宗湘花一震道:“你要背叛大王?”
寇仲当然摆出与他们相同的姿态和害怕神情,事实上则是心情大佳,还求神拜佛宫奇把他们送入囚禁宋师道等人的同一个监牢。
寇仲和平遥商一行十七人,被押上本应用来载货的骡车,在宫奇和近百名禁卫军押犯般招摇过市的朝皇宫驶去。
徐子陵随在他身后入园。
在前方双骑并行的宫奇和韩朝安不耐烦的别头往他瞧过来,罗意等则心儿卜卜跳的看着他。
宗湘花纤长的手离开剑柄,有点万念俱灰似的木然道:“你们立即离开,有那么远就滚那么远,以后不要在我眼前出现,否则勿要怪我们不客气。”
跋锋寒像没发生过任何事般,负手跨槛入门,哈哈笑道:“好身手,不愧是大明尊教五明子之首。”
唯一的问题是他如何脱身去阻止惨剧的发生,只好见机行事。
对韩朝安和盖苏文来说,傅采林是他们登上高丽王位的最大障碍,故欲去之而后快。
进入宫城,宫奇故意堕后,向其中一名手下吩咐一番,然后道:“韩兄请自行去见大王,末将另有要务,恕不相陪。”
就在此时,急剧的蹄声响起,七、八骑从后驰来,领头者赫然是韩朝安。
寇仲早收敛眼神,装作惊惶万状的垂头道:“我们都是在平遥有名望的商人,只要…”
客素别收回望向她消失方向的目光,无奈的道:“两位放心,宗侍卫长是深明事理的性情中人,绝不会向大王报告此事。”
跋锋寒淡淡应道:“烈瑕公子在吗?请通传一声,是跋锋寒和徐子陵来找他。”
寇仲暗抹一把冷汗,幸好自己误打误撞的碰上此事,否则将成终生憾事,更无法向宋家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