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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天竺狂僧【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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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宗湘花究竟是甚么关系?

尚秀芳娇笑道:“原来烈公子故作神秘的,竟是这管由高昌巧匠精制的天竹箫嘛?可否托徐公子为秀芳完成一个心愿。”

可达志双目闪亮起来,点头道:“好!我可达志以本人的声誉作保证,绝不辜负寇兄的信任。今晚应作如何应变,请寇兄吩咐。”

可达志摇头,旋又双目射出奇怪的神色,道:“记起啦!宗湘花曾向秀芳大家提及这名字。”

烈瑕大笑道:“天下间,恐怕只有秀芳大家能令可兄和少帅相互认错道歉,真令愚蒙感动。”

徐子陵心中叫糟,寇仲此刻何来资格和本钱奉陪可达志,那跟自杀实没多大分别,但也知寇仲被可达志迫得没其他选择。

寇仲见可达志垂下目光,知他怕被尚秀芳看到他对烈瑕的杀机,微笑道:“可兄!我们到外面看看月夜下的泉气。”

寇仲大讶道:“这不像可兄的一贯作风,你大可站在你杜大哥的一边,甚至掉转枪头来对付我们。”

可达志双目电光亮闪,回复他那种从容自信的神态,冷然道:“方法只有一个。我们定下另一套联络的办法,而深末桓又确是用飞云弓射出他的箭,我可保证深末桓见不到明天的日出。”

他的说话透露出强大的自信,亦充份表现出高手的风范和气度。

居中是脸色凝重的拜紫亭,他右边是个瘦高枯黑、高鼻深目的天竺人,身穿橙杏色的特宽白袍,举止气势绝不逊于龙行虎步的拜紫亭。头发结髻以白纱重重包扎,令他的鼻梁显得更为高挺,眼神更深邃难测。看上一时间很难确定他是俊是丑,年纪有多大?但自有一股使人生出崇慕的魅力,感到他是非凡之辈。

寇仲双目精芒烁闪,点头道:“好!你老哥先答我一个简单的问题,就是世上因何有那么多人会被骗?”

众人间弦歌知碓意,明白拜紫亭是向两人提供疗伤的安全地点。此话既出,寇仲和可达志之战当然更无可能立即进行。

寇仲苦笑道:“我两个知错啦!秀芳大家大人大量,原谅则个。”

可达志却毫不领情,双目凶芒大盛,神情更显冷酷,沉声道:“少帅兜来转去,最终仍是继续在侮辱我和我尊敬的人,少帅可知大草原上没有人比突厥人更着重声誉。”

可达志道:“你信任我吗?”

徐子陵婉拒后,随口岔开话题道:“烈兄的神秘礼物,是否仍要保密呢?”

寇仲愕然道:“你刚才不是央我放他一马吗?”

他的说话有条不紊,分析入微,兼之语调铿锵动听,掷地有声,充满强大的感染力,又表现出能把两人看通看透的眼力和才智,故人虽未至,说话已达先声夺人的神效,包括寇仲和可达志两个被评者在内,听者无不动容。

可达志脸容转冷,缓缓道:“你当我是三岁无知小儿吗?会中你的奸计兜个弯来骂自己,被人骗顶多是个可怜的蠢材,但诬蔑人则更是卑劣之极的小人。”

尚秀芳望向避开她目光的徐子陵,神情专注,眸神异采涟涟,动人至极。烈瑕固是看得目瞪口呆,身为女性的宗湘花亦受她吸引,将注意力从徐子陵移到她有倾国倾城之色的俏脸去。

徐子陵从容微笑,试着举手道:“烈兄看得很准,这样略微举手也会令我感到非常痛楚。”

可达志沉声道:“杜大哥这样去找许开山,确令人生疑,不过我仍不相信他会出卖我。现在我的心很乱,少帅可教我该怎么办吗?”

寇仲哑然失笑道:“好家伙!”旋又皱眉道:“你是否亦有点怀疑杜兴呢?”

临湖平台那方尚秀芳等的注意力也移到厅内来,停止说话,这色艺双绝的美人儿更是秀眉紧蹙,因两人在时地均不合宜的环境下发生冲突而神情不悦。

可达志像被判刑的道:“真希望你猜错。不过你若猜对,那杜大哥会诈作引路带你们到深末桓的巢穴,而事实上那却是杜大哥和许开山设下的死亡陷阱。唉!我真怕面对这可能性,因为我很可能控制不住自己,亲手取杜大哥的命,我最恨就是被朋友欺骗出卖。”

韩朝安与伏难陀是素识,遂引领傅君嫱和金正宗过去跟伏难陀寒暄。

可达志心中仍顾忌尚秀芳,先透窗往她瞧去,才道:“少帅是否在耍小弟?除非你根本没有受伤。”

但除徐子陵外,所有人都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两人在争拗甚么。

反是徐子陵似毫无所觉的只把目光投往已走到平台边沿长栏处的寇可两人,待到他们停步,才别回头来,刚好迎上尚秀芳的目光。以他的修持,仍禁不住心头一震。

一番客套场面话后,拜紫亭转向寇仲和徐子陵道:“两位可否在宫内盘桓两天,让本王稍尽地主之谊?”

寇仲愕然道:“有甚么事令你老哥忽然低声下气的来求我,恐怕小弟难以消受。”

不由暗朝韩朝安扫去,见他全神贯注的打量寇仲胸口的位置,似要透衣细审寇仲的受伤真况。

可达志恭敬的道:“秀芳大家请放心。我和少帅均消了气头,不会再作任何令秀芳大家生气的事情!对吗?少帅!”

拜紫亭哈哈笑道:“少帅真豪气,不过若本王看得不差,少帅以身诱敌之计,不成功便成仁。还望少帅三思,好好考虑本王的提议。”

拜紫亭、伏难陀和马吉三人联袂迟来,大有可能是他们因突利、颉利修好之事曾举行紧急会议,这解释了为何拜紫亭跨门入厅时神色如此凝重,显得满怀心事。

微一沉吟,道:“我们对敌人的构想是这样的,韩朝安、深末桓和呼延金是一党,你的杜大哥和许开山是另一党,两批人并没有联系,却有相同的目的,就是在我们伤愈前翦除我寇仲和子陵。刚才烈瑕故意陪我们走进宫的最后一段路,正是要令刺杀之举只能在我们离宫后发生。而你杜大哥对我们的行动计划都了若指掌,故可轻易从中取利。”

可达志耸肩道:“马先生不用为此劳心费力。我和少帅的事从关中长安纠结到这里,只有‘一言难尽’四宇可以形容。”

寇仲心中一阵感动,以前在长安,可达志给他的印象是强横霸道,可是经过这几天来的接触,始看到他多情重义的一面。

徐子陵放下心来,知寇仲回复理智,所以忽然变得从容不迫。

可达志摇头道:“因为你不但是我尊敬的敌人,更是我欣赏的朋友。或许终有一天我们仍要以生死相搏,但却绝不会在龙泉城中发生。唉!我刚才起始时是一时气在心头,才有言语冒犯,后来气消意会,遂顺势装模作样的给拜紫亭等人看。”

正要答话,烈瑕道:“徐兄的右手有点不像平时般自然,是否胁下受伤?”

寇仲毫不犹豫的点头,道:“绝对信任!”

他今午见拜紫亭时,曾作过若不能于今晚斩杀令他受伤的刺客,可任人把寇仲两字倒转来写的豪语。

马吉忽然凑近拜紫亭,后者明白他有话要私下说,向诸人告个罪,与马吉往门外走去。

剩下徐子陵、尚秀芳、宗湘花和烈瑕四人,气氛倏地在这奇异的两男两女组合中变得怪怪的。

可达志凝望热雾缭铙的温泉湖,沉声道:“我希望少帅能答应我一个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