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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站起来搭着他肩膀朝街门步去,叹道:“刚才有三位贵客临门,其中之一当然是师道兄,另两位你猜是谁?”
一粒豆大约雨点打在寇仲额上,惹得他抬头望天,嚷道:“今天发生太多的事,令人一时忘记观天。这是他奶奶的乌云盖顶,快走。”
寇仲道:“假如你是我,会怎么做?”
徐子陵探手抓着他肩头,叹道:“我的话说重了。坦白说,当我对着石青璇时,我真的没想过师妃暄,反之亦然,所以该没有资格怪你。我的不幸中的大幸是她们两个都不会嫁给我,你的问题刚好相反。你说得对,尚秀芳若被烈瑕这邪人得到,会是令人难以忍受的事,我们要从详计议。”
徐子陵道:“差点忘记告诉你,玉成终留下暗记,着我们申时头在朱雀大街南门处一所饭店碰头。”
寇仲喜道:“约的是公众埸所,肯定不会是陷阱。算他吧!你一早出门不是去见师妃暄吗?她答应委身下嫁?对吧!”
周老叹大有可能早一步制服周老方,从他口中迫问出大明尊教对付他和寇仲的计划,于是将计就计,希望他两人悲愤急怒下鲁莽的硬闯神秘庄园,与庄园的人来个大火并。
徐子陵拉他站起来苦笑道:“那代表我们今晚和拜紫亭、伏难陀同吃响水米时,他会是座上宾客之一。不用担心,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玉成或可助我们寻出对付大明尊教的方法。”
寇仲道:“单是上官龙杀害复志等三人的深仇大恨,我们已出师有名,上官龙是大明尊教的人,这可是祝玉妍亲囗证实的。不要想那么多,只要你陵少不反对我干掉烈瑕就成。他奶奶的熊,我们又不是官府查案,需甚证据?见到玉成后问上两句立即进行荡魔大计。还有半个时辰,我们横竖顺路,先向越克蓬打个招呼。”
寇仲颓然道:“秀芳大家是也,今回你要设法打救我。”
徐子陵气道:“说到底你仍是对尚秀芳难以割舍!宋玉致可非一般女子,而是高门大阀的千金之躯,你就算想纳妾亦须得她同意点头。问题是尚秀芳乃天下景仰尊崇的才女,怎甘心在这种情况下做你的小妾。你有坦诚告知她关于你和宋玉致的婚约吗?没有的话就是欺骗的行为。”
徐子陵淡淡道:“烈兄请先答我一个问题。”
寇仲叹道:“我多么希望自己是个横蛮无理的人,就不须听他这么多的废话。”
徐子陵叹道:“这可是你的要求,五采石究竟对你有甚么意义?”
寇仲苦笑道:“你答应不骂我,我才敢告诉你。”
徐子陵失声道:“甚么?事情竟这么严重,我的娘!”
徐子陵毕恭毕敬的打拱道:“小弟恳请仙子恩准,让我送仙子回到那刻有‘家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的门坊外。”
他对此只是说说就算,跟着压低声音道:“我对尚秀芳的行为,算否行差踏错,不过我真的有些不忍心拒绝她,辜负她的深情好意。唉!你没见过她新春日孤零零一个人悼念亡母的凄清样儿,教人更不忍心稍微伤害她。”
寇仲忙道:“当然没有。我是非常尊重她,吻她只因她当时挨到我胸前来,使小弟一时情不自禁而巳!”
两人来到街上。朝外宾馆方向进发。
烈瑕压低声音道:“你们千万勿要信她说的任何话,因为她是伏难陀的女人,更千方百计助拜紫立国,偷蒙拐骗无所不为。唉!这女人其难缠,再来破坏我的事。”
徐子陵道:“我也是见过三人,除妃暄外尚有阴显鹤,真奇怪,我请阴显鹤寸步不离的在暗中监视许开山,他却整夜在一位叫慧深的龙泉名妓家中渡过,没有离开。这个人真令人难猜虚实。”
寇仲边吃东西边叹道:“这是否好事多磨?每趟我们去找越克蓬,总有些事发生,使我们去不成的。”
烈瑕笑着站起来道:“如此再不打扰两位。今晚见!”说罢欣然去了。
寇仲苦着脸道:“给你说得我像罪大恶极的情场骗子,不是这么严重吧?今天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哩!唉!我有机会便依你之言向她如实禀告,听任发落。却又怕她一怒之下改投烈瑕怀抱,那会使我以后不再想做人。”
烈瑕挨往椅背,无奈地摇头苦笑道:“这叫因爱成恨,在跟伏难陀前,她曾是我的女人。唉!愚蒙的丑争都要抖出来哩!”
寇仲苦笑道:“你的娘也是我的娘。我当时糊涂得不知自己在干甚么!最糟是直至此刻仍期待一错再错,唉!怎办才好,此事该如何了局?我总不能对她说我只是一时糊涂才亲她嘴儿,请她大人有大量不要记小人之过。”
师妃暄哑然失笑道:“这是我第二趟想揍你一顿。”
两人正要结账离开,一人跨槛进来喜道:“终找到两位哩!”
至于寇仲,则成为颉利要入主中原李世民外的另一个最大障碍,皆因他有雄霸岭南的宋缺撑腰,本身又具号召力。即使成功铲除李世民,留下寇仲这心腹大患,仍有机会令颉利的雄图霸略功亏一篑。
寇仲得到徐子陵在这方面罕有的谅解,登时精神大振,兴奋起来道:“我和可达志那家伙商量出一条叫赶狗入穷巷的妙计,就是对大明尊教展开全面的扫荡,先拿死剩的四个五类魔祭旗,见一个杀一个,何愁烈瑕等不反抗,那我们就出师有名将烈瑕顺手除去。”
徐子陵为之诸塞,除非祝玉妍肯出来顶证他,否则凭甚么来戳破他的谎寇仲狠狠道:“你这小子倒推得一干二净,希望你不是在说谎,否则我们会要你好看。”
徐子陵沉吟道:“除吻她外你这小子再有没有动手动脚?”
徐子陵叹道:“坦白说,这种事我虽是兄弟,也很难帮忙你,只知若你与尚秀芳发展下去,会很难向宋玉致交待。这因尚秀身份不同,反是宋玉致较易容忍楚楚,肯让你纳她作妾。”
徐子陵讶然审视他,奇道:“发生甚么事情,为何你的神色这么古怪的?”
寇仲给他命中要害,登时哑口无言。
寇仲得他附和,兴奋起来道:“不是揍一顿,而是干掉他一了百了,更可削弱大明尊教的实力。”
寇仲闷哼道:“烈兄此话颇为矛盾,若真减寿十年,岂非少去十年与她相处的机会?”
寇仲和徐子陵同时失声道:“甚么?”
所以在两个选择中,权衡轻重下,颉利选择先除寇仲,才再看有没有机会收拾师妃暄。
徐子陵回到四合院,寇仲正失魂落魄的坐在温泉池旁,见徐子陵回来,勉强振起精神佯骂道:“好小子,滚到那里去啦!现在是甚么时候?宋老哥和我们约定午时正去跟小师姨请和,趁还有点时间,我们立即去找越克蓬。”
寇仲和徐子陵惟有苦笑以报,因为他们再难抓着烈瑕的把柄。
两人听得脸脸相觑。
两人愕然瞧去,竟是他们正在研究如何除去的烈瑕。
徐子陵续道:“周老方该是从许开山处晓得周老叹夫妇与妃暄的联络手法,所以周老方才可冒充乃兄而不露出破绽。”
徐子陵皱眉道:“这怎么成?难道她约你私下见面,我可以不识趣的坐在旁又听又看吗?这还是要靠你自己把持得住,别人如何帮忙?”
徐子陵很想向他质问周老方的事,终于忍住,以免暴露已方的秘密,道:“我们有个约会,迟些再和烈兄喝酒聊天。”
徐子陵正凝望大雨滂沱下的街景,一辆马车冒雨驶过,他从寇仲的话想起因娘亲被亲父加害致心如死灰的石青璇,有感而发的道:“事实上我并没真的深责你,因为尚秀芳对任何男人来说均是难以抗拒的女子,我只是为你担心,怕你泥足深陷后难以取舍。现在只要你再踏前一步,肯定会身堕深崖,当前是悬崖勒马的唯一机会。办好事后,我们立即离开,否则你终会出事。”
徐子陵长身而起,移到安坐石阶的师妃暄面前,从容道:“眼前由于颉利和突利息止干戈,颉利绝不会主动破坏与突利间的和平气氛,故改变策略,暂时不来对付我们三人,可是对妃暄却没有这样的顾忌。昨晚摆明是个对付妃暄的陷阱,只是妃暄没有中计而已。”
若许开山确是大明尊教的大尊或原子,那烈瑕跟他正是采取相同的战略,就是避免与他们正面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