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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出手条件【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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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道:“做得非常好,你现在立即回去,找个藉口出城,稍后我再和你们会合。”

高占道把碰头地点及诸般细节交待清楚后,匆匆离开。

高占道倒抽一口凉气,骇然道:“时间无多,天策府的人可在任何时刻赶至,陵爷太冒险哩!”

就算以徐子陵的脚程,在长途比拼下仍快不过健马,不过他胜在能攀山走捷径,才能先一步抵达弘农。

宁道奇竖起拇指赞道:“少帅确是英雄了得,不但敢提出此问题,还隐含怪责之意。老夫亦不怕明言,这是老夫肯答应妃暄出手对付你的条件,如有选择,老夫岂愿与你为敌。”

徐子陵昼夜不停的急赶了三天路,天未亮逾墙偷进弘农,在约定地点留下暗记,高占道寅时依指示与他在南门的一所茶寮碰头。

寇仲给宁道奇一掌重劈在刀背上,震得他挫退近十步。

寇仲别无选择,横移挥刀挡格。

然瞬那后他发觉自己的想法大错特错,原来他虽是远离小艇,却是给送得往岸上抛跌。

令寇仲水银泻地式的攻势全不奏效,在刀光包裹下,两道人影闪电般移形换位,进退起落,令人目眩。

要知他一直以气势紧锁宁道奇,此刻更催发刀气,对方若有任何行动,在气机牵引下,必会惹得他狂攻猛击,岂知宁道奇这简单的一步,竟能把整个对峙的气场转移重心,偏又能令他欲攻无从,且陷进劣境。

徐子陵道:“我这方法未必奏效,时间无多,你们立即依计行事,我会负责为你们收拾吊在你们身后的奸细。”

寇仲一声长啸,井中月劈往空处,正是“井中八法”中领悟自奕剑术的“棋奕”。

一袖挥出。

寇仲心叫好险,知道刚好迎上宁道奇转向催至的惊人气劲,虽给震得手臂酸麻直侵肩膊,仍像久旱逢甘露般心中狂喜,忙借势飞退,落往丘坡外的草原上。

高占道吁出一口气,整个人轻松起来,道:“这就易办,我们在离此东面百多里的伊水支流有个中途站,有十多个兄弟在那里做水运生意,从那里可开上洛阳,经大河驶往彭梁,那是王世充的地头,李阀的势力是没法扩展到那里去的。”

寇仲目下身在何处,情况如何呢?

宁道奇又把攻来的手收到背后,没有乘机追击,油然道:“老夫刚才并没有留手,少帅仍可硬挡老夫一击,令人难以相信。”

寇仲虽给撞得浑体酸麻,却不惊反喜,暗忖只要掉进河水去,就算十个宁道奇追进水来,自己仍有机会脱身。

徐子陵道:“陈式知否这两批人的所在。”

宁道奇微笑道:“少帅早明示心迹,老夫怎会再唠叨不休。老夫年近百岁,这三十年来早失去逞雄争胜之念。今趟出手,实非所愿。少帅的回飞之术,究竟从何练得,老夫尚是初次得睹。”

这根本是没有可能的,小艇面东背西,他理该掉往水去,但眼前铁般的真实,说明宁道奇用劲操艇之巧,和武功的出神入化,确出乎他料想之外,使他的如竟算盘完全打不响。

寇仲双目精芒大盛,脊挺肩张,显示出强大无匹的信心,浑身散发着坚凝雄厚的气势,沉声道:“前辈请。”

宁道奇回复负手身后的仙姿妙态,气定神闲的淡然道:“精者身之本,两精相搏谓之神,随神往来谓之魂,并精出入谓之魄,心之所倚谓之意,意之所存谓之志。武道之意不外天人交感,阴阳应象。少帅去吧!请谨记一念可为恶,一念可为善,善恶只是一念之差。”

宁道奇负手身后,仰望天上明月,淡然自若的道:“问题在少帅的刀法已臻技进乎道的大家境界,能化繁为简,似拙实巧。回想老夫当年,也要在四十岁大成后,始达此成就。就算少帅与道门全无关系,老夫又岂能无惜材之意,少帅的造诣,却令老夫大失预算。”

宁道奇哑然失笑道:“宋缺兄一直对老夫不肯放过,只是苦无藉口,这当然是顾虑之一,但仍不被老夫摆放心上。”

他就像给狂风吹起的落叶,身不由已的在空中翻滚不休,抛得往远方掉去。

寇仲大动脑筋,倏地加速,朝一座山丘奔去,宁道奇的劲气像一把枷锁般硬附于他身上,只要他护体真气减弱,又或速度放缓,保证可袭得他吐血倒地,绝无幸理。

寇仲为怕给宁道奇拦阻,故尽量缩短离艇入水的时间,他坐在艇尾是早有预谋,贪的是一仰身即可堕进水内的方便,岂知朝后一翻,艇子忽向下一沉,心叫不妙时,头肩触处赫然仍是船尾木板,原来在这刹那工夫,艇子竟逆水后移数尺,刚好把他接个正着,由于艇往下沉,令他变得身处凌空,无法发力,一个倒栽葱,“砰”一声硬撞在船尾处,狼狈至极点。

寇仲心知肚明此着因大出宁道奇意料之外,才能得手,但好景将只昙花一现,哪敢怠慢,右手拔出背后井中月,反手朝宁道奇劈去。

宁道奇摇首轻叹,道:“所谓人外有人,此话丝毫不爽。若非少帅懂此奇技,恐怕早落败遭擒,省却老夫很多气力。闲话少提,就请少帅出招!”

井中月在空中划出一道超乎任何俗世之美的弧线,还不住作微妙变化,精采纷呈的攻向这位中原的首席盖代武学大宗师。

连一向不问世事的宁道奇也要被卷入争天下的漩涡中,他徐子陵稍使一下子非常手段,当不为过吧。

宁道奇神态从容的自天而降,状如仙人。

徐子陵解释过寇仲的去向,问道:“弘农帮的人知否你来见我?”

“蓬!”

就像两人角力,硬被对手突然扭得身子歪往一方,有力难施。

如让这情况继续下去,最后定是他真元耗至油尽灯枯,倒地就擒的结果。

他此时浑身酸痛,哪敢招架,连忙提气慌不择路的朝眼前斜坡腾掠,先避此劫,再图谋后计。

宁道奇从后如影附形的凌空追来。

岂知宁道奇的劲气如附骨之蛆,无论他如何腾挪闪跃,始终不即不离的威胁着他后背,直奔出近十里,穿山越林,这情况仍没丝毫改善,他连回头瞧一眼的空隙都欠奉,那种窝囊无奈的感觉,实不消提。

高占道眉头大皱道:“陵爷何不和我们一道离开?”

寇仲完全摸不透他的底子,“棋奕”再使不下去,立变为第六法的“战定”,刀势开展,像长江大河般往宁道奇卷去。

徐子陵道:“这百多里路并不好走,因仍在弘农郡的范围内,很难避过弘农帮内的耳目。”

寇仲心忖是龙是蛇,就要看这一铺,双足猛撑,往丘顶横空疾飞。

宁道奇只以单手应战,潇洒随意的拨、扫、挥、劈,没有丝毫花巧,却守得寇仲难越雷池半步。

高占道道:“这个当然不会让他知道,我告诉他其他手足先一步到彭梁去,我们这二十五人则留在这里等你们的消息。”

寇仲苦笑道:“还是请你老人家先赐教吧!坦白说,我一直想出手,只恨总找不到机会,正难过得要命。”

宁道奇被刀风指得须发飘扬,衣袂指舞,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身体忽然生出非任何笔墨能形容的微妙玄奇变化,似是两袖扬起,倏地晶莹如玉的手从左袖探出,漫不经意的指尖合拢,扫在寇仲刀锋处。

徐子陵清扫桌上的早点,心中好笑,自己本是最不愿恃强横行的人,但对着陈式这种出卖朋友的无义之徒,却别无更好的选择。

寇仲笑道:“多谢前辈爱惜,不过请撤除这令前辈缚手缚脚的条件,让小子能领教前辈的高明绝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