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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内不乏洛水帮堂主级的首领人物,十多人同时起立,手按兵器,只待荣凤祥一句说话下来,便动手围攻大敌。
接而把一个图卷展示,上面绘有宴会场地的形势,包括宴席的位置和门窗所在,虽是简略,足可令人一目了然。
荣凤祥则经过多年经营,其赌业霸主的形象深入人心,甚么谣言对他都难起作用。若非王世允和他脸和心不和,兼之寇仲早前曾向王世充揭示出荣凤祥居心叵测,王世充又对他们另有图谋,那他们在成功刺杀荣凤祥后,只有立即有那么远逃那么远一途。
徐子陵沉声道:“刺杀不外察情、接近、突袭三大步骤,察情由老伏包办,最后的突袭当然该由我两人操刀,现在只剩下如何接近荣凤祥这个关键。”
荣凤祥和莫贺儿所在的主席,设在对正大门的北边,离入口处约三十步的距离。
寇仲倒抽一口凉气道:“原来我和陵少竟卷进这么重要的域外大斗中去。”
突利并没有为徐子陵把刺杀揽到他和寇仲身上而感到被轻视,皆因徐子陵和寇仲联手的默契,已达天衣无缝之境,且天下闻名。
徐子陵此刻已来到郎奉和宋蒙秋身后,躲在那里,暗提功力。只要略一闪移,立可进入攻击的最佳位置。
突利环目一扫,厅上大半宾客均曾见过,王世充的心腹将领郎奉和宋秦秋坐在主席,碰上突利的锋锐眼神,都勉强露出笑容,抱拳作礼。突利以微笑回报,注意力却落在另两人身上。
此时突利雄壮的声音在下层响起,两人连忙戴起头罩,把脸目完全掩盖,只露出一对眼睛,凝神蓄势静待。
伏骞道:“另一计就是假扮捧托菜肴上席的侍从,谁认出我们就先发制人把他点倒,只要能混进去,可见机行事进行大计。”
风声微闻,换上黑色夜行劲装的伏骞来到徐子陵旁,道:“不知荣凤祥是否猜到你们不会放过他,不但在院内吝主要出入口派人守卫,他身旁还多了两个生面人,观其气度举止,肯定是高手无疑,我们是否仍要冒险?”
徐子陵道:“硬闯突袭是没办法中的办法,非不得已实不宜冒这个险。荣凤祥名列邪道八大高手,魔功深厚,最糟是我们仍未摸清楚他的底子虚实,加上他提高警觉,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一个干好,反会为其所乘。伏骞兄另一计又是如何?”
寇仲向徐子陵道:“陵少有甚么好提议?”
寇仲微笑道:“我想到哩!”
就那么一个转身,似欲离开。
伏骞的手下依计通知曼清院的管事,要能到呼唤才可派人造来,故伏骞、寇仲得以从容潜进无人的厢房,等待剌杀时刻的来临。
莫贺儿愕然盯紧突利,射出询问的神色。
厅内绝大部份人显然从未听过石之轩之名,大感错愕。
突利装出惊疑不定的神色,不住拿眼睛打量荣凤祥后侧的左右两名魔门高手,口中却道:“荣老板果然豪气,那就告诉本汗,荣老板与‘邪王’石之轩究竟是甚么关系?”
伏骞感觉到寇仲的强大信心,以微笑回报,却没有答话。
忍不住又问道:“你们吐谷浑不是在西疆雍州、梁州外的青海一带吗?与东突厥至少隔了一个西突厥,为何对东突厥仍如此顾忌?”
荣凤祥双目神光剧大盛,皱眉道:“可汗这番说话是甚么意思?”
由于曼清院属于洛水帮,要在这么一处地方去行刺洛水帮的大龙头,等若要深入虎穴去取虎子,一个不小心露出行藏,将被敌人群起围攻,难以脱身。
伏骞道:“假若少帅和子陵兄有信心可在几个照面下取荣凤祥的狗命,我们可以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方式,硬闯宴厅,由我和突利牵制他身旁的高手,少帅则和子陵全力扑杀荣老妖。”
就算四人改变面目,由于他们无不体型出众,想乔扮捧菜的侍扑去瞒人只是个笑话。所以伏骞才会有先发制人,见机行事之语。关键在能走到多近才被人发觉。
寇仲欣然道:“突利可汗该是王子的一个意外收获哩!”
荣凤祥哈哈笑道:“可汗此言可笑之极,有甚么问题我荣凤祥是不敢答的?”
守卫北门的手下本要进厅护驾,却被荣凤祥打出手势,仍然留守在北门外的半廊,防止有人从后施袭。
他并不是胡乱的挑人,被他李代桃僵的侍仆不但长得最高,侍候的更是荣凤祥所坐的主家席,只要突利能把荣凤祥方面的人全部心神吸引过去,纵有其他人发觉侍扑群中突然换过另一个人,亦不会骤然生疑。
此时酒宴中气氛被推至最高峰,打扮得像彩蝶的十八名歌舞伎以轻盈优美的姿态,踩着舞步像一片彩云般从大门退走之际,突利倏然现身大门处,背负伏鹰枪雄姿英发的气魄,立即吸引厅内过百宾客的目光。
荣凤祥厉喝道:“且慢!”
荣凤祥这才起立施礼,表现出主家的风度,呵呵笑道:“可汗大驾光临,荣凤祥欢迎还来不及,罚的该是我才对。”
徐子陵低垂头,装出谦卑得不敢看人的尊敬模样,入门后避开厅心,靠着酒席绕往主家席。、他把功力尽量收敛,脚步虚浮,就算有人留意察看,也会以为他不懂武技,不会生出防范。
为掩护徐子陵这真正的剌客,突利忽然微增步速,这速度的增加微仅可察,非是高手绝难有所感觉。
寇仲低声道:“我们若不是从大门进入曼清院,兼且不召妓陪酒,该不会触动我们的青楼霉运吧?”
突利进入听留阁南厅的时间,是经过精心计算的,不但出现得突如其来,且在狂歌热舞之中,第五道菜上席之前。
徐子陵以寇仲的丑汉面具掩盖英俊的脸庞,出其不意点倒一名侍扑后,把他挟到僻静处换上他的装束,趁膳房内人人忙得天昏地暗的一刻,瞒天过海的混在捧菜的队伍中捧起一盘滚热的羹汤上席。
退往一旁的郎奉环目四顾,在找不到寇仲和徐子陵的影踪后,插入道:“万事可以商量,可汗若和荣老板有甚么过节,只要请出主上,必可解决。”
突利皱眉道:“我惯了明刀明枪的决战沙场,虽说擅长突击伏袭,但这种于高手云集,灯光灿然的宴会场合去刺杀其中一人,却并不在行,还是要靠你老哥来动脑筋。”
寇仲、徐子陵和突利从屋脊的斜坡探头出去,遥观对街灯火通明的曼清院。这种境况,他们已是驾轻就熟,感觉是历史不断重复。
徐子陵苦笑道:“教我怎么答你?”
伏骞摇头道:“没有,除王世充父子外,洛阳有头有脸的人都到来赴会,包括王世充的心腹郎奉和宋蒙秋。”
主家席的其他宾客无不是老江湖,又或是身家丰厚的大商家,谁不怕殃及池鱼,纷纷离席移往一章,形势顿见混乱。
伏骞沉声道:“颉利在北方并非全无敌手,西突厥固与他们相持不下,在他北方的敕勒诸合,其中的薛延陀、回纥两大部落亦日漱强盛,现在表面上虽是年年向颉利进贡,可是颉利贪得无厌,不断苛索,只要东突厥内部不稳,这两个部落定会起兵叛变。所以我非常同意少帅的分析,无论用任何手段,颉利都要千方百计不让突利活生生的回去,皆因事关整个东突厥盛衰的大问题。”
徐子陵目光落到摊开在屋脊的图卷上,皱眉道:“荣凤祥和莫贺儿的主桌设在北端,捧菜上席的人口则在南端,由入口至主桌至少是二十步的距离,你以为我们可瞒过正疑神疑鬼的荣老妖吗?”
此时他离荣凤祥尚有十多步的距离,又隔着桌子和坐在桌子另一边的宾客,兼之仍未亮出动武的兵器,对荣凤祥并没有燃眉的威胁,但那两名分坐左右两席的老君观高手,已离座而起,晃身掠往荣凤祥背后。
在没有灯火的厢房内,寇仲微笑道:“想不到伏骞兄这么风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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