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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耸肩道:“恐怕是失恋后的人都会爱上杯中物吧!”
寇仲叹道:“老爹是第一流的统帅,却是第九流的皇帝,百姓听到他来,都要执拾细软有那么远逃那么远的,难怪他徒劳半生,落得心灰意冷了。”
徐子陵道:“相当深入,石青璇当时确伤得我很厉害。你也知一向以来我都爱把事情埋在心底下,现在竟然破例向你说出来,可知我的感受。听你这么说,舒服多啦。”
寇仲石弹般冲天而起,掣出背后井中月,叫道:“追到天脚底都要追到你。”
徐子陵摇头道:“这个谁能肯定?即使是师妃暄,也不过只是作出一种选择,而最影响师妃暄这决定的,是李世民的战绩、政绩和声势,他除了有可令师妃暄悦服的胸怀抱负外,更是自下群雄中最有机会平定天下的人。而少帅你则因起步太迟,故远远落后。师妃暄非是不欣赏你,但却从没想过要挑选你,这道理是显而易见的。”
徐子陵皱眉道:“你在转甚么鬼念头?”
徐子陵默然不语。
“嗦啦”脆响,帆桅终于断离船身,两人同时掉进水中去。
寇仲苦笑道:“真怕你故意不让我找到宝藏。”
寇仲叹道:“真正的爱情肯定是痛苦的,就像你挪走护体真气,完全放弃防守,任由脆弱的心接受伤害或抚慰,再非刀枪中入。愈投入那感觉愈深刻,最奇妙是无论伤害或抚慰,都是那么无可抵挡的强烈,直透内心,无比动人,使人连痛苦都觉甘之如饴。哈!分析得如何?”
寇仲捧腹狂笑起来,惹来饭店内其他客人的目光,不过只看两人轩昂挺拔的身形,纵使寇仲的井中月像把生锈的破刀,仍没行人敢出言干涉。
徐子陵点头道:“这会是我对你最后一趟的尽人事。从做兄弟的角度出发,我自然希望你能完成帝皇大业的鸿图美梦,但若从作为百姓的角度去看,则只希望一个有为的人能迅速统一天下,把和平幸福还给他们,盼你能明白。”
徐下陵同意道:“我的习惯是想不通的就不去多想。不过事情并非像你所说的悲观,只要到得城内,自会有高占良等人接应,到时我们明查暗访,抱着不计较得失的心情去寻宝,赌赌你老哥的运气,看看你会否恪守自己许下寻不到宝就乖乖解甲归田的承诺。”
寇仲一震道:“王世充虽然不争气,但总在新胜之后,又兼刚得大片土地,虽说老爹归降李小子,但王世充怎都该顶得一阵子吧!”
徐子陵动容道:“李密真的投降给李世民?”
徐子陵一震道:“你这番话令我记起云帅回旋飞掠时,外衣张得涨满满的,这等若你把一块扁平的石块顺其形状掷出,自然会取得弧形的轨迹。”
徐子陵微笑道:“那只因我们没刻意去追求而已!凭我们体内的气劲,若能在发力和提气轻身两方面下功夫,定能再有突破。你有没有感觉到云帅那家伙虽是被人四起截杀,仍有种气定神闲的感觉,照我看那是因为他正以一种奇异的方式来呼吸,故可愈奔愈快,愈跳愈高,和我们刚好相反,你也知我们与人缠战时,脚步只会愈来愈缓愈重。”
徐子陵欣然道:“仲爷绝不是个自私自利的家伙,否则不会这么先为别人设想的。”
徐子陵来到他旁,一屁股坐倒地上,从崖沿俯首下望,见到的是晨光下搁浅在石滩上仍大致保持工整的船体,却不见仟何人踪,没好气的道:“你这小子对那批火器仍是死心不息,兜个大圈后又带我回到这里来,要搬东西就趁早!让人返回来见到我们趁火打劫,会很不好意思的。”
徐子陵默然半刻,暗运神功,忽然像一片被风刮起的落叶般,往外飘飞,长笑道:“好小子!来吧!”
好一会寇仲才稍敛笑声,喘气道:“你这小子竟来耍我,正如你以前说的,你的恋爱从未开始过,又何来失恋?哈!笑死我啦!”
寇仲耸肩道:“你说怎样便怎样。唉!若我们能练得像云帅般的轻身功夫,会对我们关中之行大大有利,对此你可有甚么办法?”
寇仲苦笑道:“陵少放心,我可对天下人失信,却岂敢失信于你。至于高占良他们,除非真的找到杨公宝库,否则我并不打算跟他们联络。”
两人受云帅惊天动地的轻身功夫所慑,竟完全不知道官船失去控制后,撞往岸旁,到惊觉时,人随帆桅往下倒去,有若随进无底深渊,又或往地府阴曹直掉而下。
徐子陵奇道:“为何你会有这决定?”
寇仲拍拍肚皮,答道:“正在丹田气海内旋转运行,感觉是像有股动力可随时带动身体,可以之攻敌或提气纵掠,和以前是两码子的一回事,原来思想是这么重要的。”
徐子陵在触地前倏地改变方向,没进林木间去。
徐子陵道:“应说精神是最重要,所谓精气神合一,就是这种境界。我们气浊下堕,正因体内真气不继,但只要我们能在施展身法时利用体内正反之气的牵引和互击,自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可是像你现在般只把真气聚成一股集中控于一处,仍和以前分别不大。”
寇仲苦笑道:“当然明白,襄阳等若洛阳东面的偃师,萦阳的虎牢,但却比这两者坚固百倍,只要襄阳肯声援洛阳,李小子攻打洛阳将非全无顾忘。可是现在老爹投降给李小子,只要屯重兵于竟陵,钱独关势将动弹不得,唉!我终明白那批火器有甚么用途,定是用来应付李小子的。”
两人那还有空去管云帅等人的胜败,奋力往对岸上去,到爬上一个乱石滩后,遥望对岸搁浅在乱石间的残破船影,只能相视苦笑。
寇仲风驰电掣的掠到岸边,跪倒地上,喘气道:“差点累死,但却非常痛快,是以前未曾有过的痛快。”
徐子陵一派潇洒道:“那感觉像大江的长风般吹来,又像长风般过中留巡,但却在我心中添下一道伤痕,你说是痛苦吗?的确是深刻的痛楚,但在某方面却丰富了我的生命,使我感到生命的意义,这是否很矛盾?但却是种合我感到自己异于往昔的奇异感觉。”
寇仲做然道:“这叫气随意转,不信你自己试试看。”
寇仲点头应是,解释道:“这是老爹告诉我的,不过李密岂是愿屈居人下的人,无论李家如何礼待他,亦只是徒劳。不过李密的功夫确是非同小可,兼且他恨我们入骨,对他我们足不可不防。以前能胜他皆因侥幸,非是我们的才智真能胜过他或沉落雁。”
徐子陵默思片刻,忽然压低声音道:“记得云玉真的鸟渡术吗?其诀要就是正反之力,也她的正反之力只足指外力,显属下乘,我们来自道家的真气却是内呼吸,可转为体内的正反之力。婠婠的身法之所以能胜过我们,道理正在这里。”
寇仲苦笑道:“任我如何狂妄,亦知敌我之势太过悬殊,只要露出底来,我们肯定要魂断长安。最糟是到现在我仍未想到能潜入长安的万全之策,只能像目下般见步行步,感觉自是窝囊至极。”
寇仲瞧瞧徐子陵身穿的紧身水靠,又看看自己的,苦笑道:“你这推断八、九不离十,可惜我们没法即时测试。不过总把握到一点诀窍,配上我们凌空换气改向的本领,不难在回旋飞行术上胜过云帅,可是在提纵方面,却仍难和他相提并论。”
徐子陵讶道:“你少有这么谦虚的,由此可知,你对关中之行并非像外表般那么信心十足。”
寇仲辛苦的笑道:“正合孤意。”
寇仲掏出银子结账,长笑道:“来,让我们去喝个不醉无归。”
徐子陵摇头道:“问题仍在李世民,凭他现在的声威,又有慈航静斋在背后撑腰,要分化失人心的王世充的力量,易如探囊取物。而襄阳正是关键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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