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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因如赌坊【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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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苦笑道:“原来那小骗棍拿假牌子来骗我,不过倒假得似模似样。”

徐子陵欣然道:“赖朝贵明晚该没赌本参赛哩!”

徐子陵这才记起胡佛是胡仙派的掌门大仙。在关中开了全国最著名的赌场明堂窝,胡小仙是他爱女,自得他赌术的具传。

一杯既尽,两人四目交投,相视而笑,在这时势中,能活着已是难得。

雷九指微笑道:“这才是‘雷九指’的‘真脸目’,谓之以假作真,不扮‘雷九指’时,我可由九指变作十指,鲁师正是这等弄虚作假的大师,我是有样学样吧!”

再经寇仲解释一遍,雷九指问道:“少帅能否记起那编号?”

众皆愕然,心想又会有这么蠢的人,竟在庄家手风不顺时接庄。

徐子陵感到脸具下的皮肤一阵灼热,不过此时势成骑虎,只好坐到让出的庄家位置去。

铺内的寇仲放下酒杯,大喝道:“三两银子,换最靠后门的台子。”

徐子陵讶道:“你所说的手法是否指骗术,表面看这赌法很难弄鬼哩!”

入场的费用实是抽给当地政府的一项赌税。际此在在需财的时刻,各地治权抽税的方式更是五花八门,巧立名目。

徐子陵撇下跟踪的人,从后门进入铺内,寇仲早斟满一杯美酒,恭候他大驾光临。

徐子陵遥打眼色,倏地加速,没进一条横巷去。

雷九指道:“若真是二十八,那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徐子陵愕然道:“你是否长了对顺风耳,消息竟灵通至此。”

雷九指忽地在他背后暗推一把,道:“你去和她赌几手玩玩。”

寇仲装出粗鲁的样子,挥手示意想趋前侍候的女侍走开后,摆出贪婪的神态,道:“四条肥羊在那里?为何他们肯和我们对赌?”

寇仲缴过入场税,进入赌场。

雷九指翻开手掌,露出他的圆铜牌,笑道:“真的铜牌该是这样子的。”

寇仲正要喝骂。徐子陵这才看出是雷九指扮的,忙道:“是自己人,他就是雷大哥。”

寇仲得意洋洋道:“是玉致告诉我的。幸好我告诉宋缺岳山是你扮的,否则你这小子给宋缺杀了都不明白是甚么一回事。你不是亲眼目睹,绝不会知道他的天刀厉害至何等地步,差点把我的卵蛋都割出来。”

寇仲和徐子陵隔远看到门外的热闹情景,为之咋舌,前者心生感触道:“就像那趟到王通大宅听石青璇吹箫的历史重演。转眼又这么多年!那时每天都在逃亡,现在就算祝玉妍和宁道奇来寻我们晦气,我们两兄弟都不怕他的娘啦。”

徐子陵收拾心神,笑道:“早猜到你不肯放过我。勿怪我不预作声明,若给我一时失手把你打伤,你就甚么面子都丢尽哩!”

雷九指笑道:“这正是最精采的地方,这几天你从不担心输钱,故能赌得潇洒从容,全无压力,今趟可视为对你的一次考验和挑战。只要你将老哥教你的赌法和战术,像你和敌手生死决斗般应用在赌桌上,赢下这一场你便可满师哩!”

此刻每座大堂各聚集三、四百名赌客,但却丝毫不觉挤迫气闷,通明的灯火下,绝大部分均为男宾,女宾虽占少数,但都长得异常漂亮,似是来自例如春在楼的红阿姑,有些赌得比男人更狠。

徐子陵苦笑道:“你竟偷偷溜往岭南去会佳人,可怜我还答应宋玉华,不让你去见她的爹。”

横里一个人冲出,把他们截住,锦衣华服,却是脸容陌生。

寇仲对赌并不在行,巡行一遍后,最熟悉的就只骨牌接龙、骰宝、番摊三种赌戏,正思量是否该赌上两手时,刘安不知从那里钻出来,热情地扯他的衣袖,走到一角供宾客休息的红木椅坐下,笑道:“大爷真的来哩!小可刚看准四条肥羊,可任大爷挑选其一,便可到贵宾室发大财。因如阁只会抽一成佣金,所赢来的钱,大爷出本的当然该占七成,小人得两成已心满意足。够本后,小人把牌子让出来给大爷参赛,大爷若获全胜,再摊分两成给小人,否则小人分文不收,大爷意下如何?”

雷九指讶道:“少帅的消息真个灵通,今晚和明晚的分别,是明晚的天九大赛是只限于被邀请的人士,不是一方巨贾、帮会头领,就是赌林内有名有姓的人。”

此女长得眉如弯月,眼似秋水,容貌皮肤均美得异乎寻常,足可与沉落雁那级数的美女相媲毫不逊色。特别诱人是她玲珑饱满的身段曲线。旁观的人不住增多,乃必然的事。

雷九指道:“十赌九骗,甚么都可以骗人。最普通的番摊骗术有‘落株’和‘飞子’两种。落株是在摊子做手脚,必要时摊子可一分为二;飞子则是把摊子以手法飞走。无论任何一种方法,均有同伙在旁‘撬边’,以喷烟或其他方法引去被骗者的注意力,好使主持的老撇施术。像因如阁这种大赌场自然不会用下作手法,但在街头巷尾临时摆的番摊档,大多是此类骗人的把戏。”

寇仲茫然道:“赖朝贵是甚么人?”

寇仲哈哈笑道:“雷大哥问对人哩!陵少是一目十行,我是过目不忘,好像……哈!好像是四十八,唔!待我想想,该是二十八,一定是二十八。”

不到十多步,徐子陵蓦地生出一股难以形容的异感,就像给冰水灌顶倒下,浑体冷浸,他顿生感应,往右方店铺瞧去,接触到是一对如有实质、亮如电闪、神光充足、凌厉无匹的目光。

自战国时期开始,由于赌博为祸甚深,往往令人倾家荡产,又引致种种破坏社会秩序和风气的弊端,故有禁赌的法律。始皇一统天下,由李斯制定禁赌的法律,轻则“刺鲸纹脸”,重则“挞其股”。汉代亦续施赌禁。

徐子陵循他目光瞧去,只见一张特别热闹的牌九桌,座位上有一位年轻女子在下注。

因如阁的入场税由政府派驻的赌官直接收取,然后拨入政府库房,不经赌场。

此时全阁亮如白画,面向主街的外墙挂满彩灯,入口处车马大排长龙,缓缓进入。附近的街道挤满人群,有些只是来看热闹,一些却因没有银两缴交赌会的入场费,故不得其门而入。

雷九指哑然失笑道:“不要再左推右搪,你就当胡小仙是恶僧艳尼那样便成。”说时把整袋换来的筹码塞到他手上去。

徐子陵苦笑道:“我们不是约好寇仲去剔肥羊的吗?怎可以节外生枝。”

他把粗话憋满整肚子,大有不吐不快之概。

寇仲一呆道:“我又不是山精妖魅,她为何要透过你去阻止我见她的老爹?”

雷九指笑道:“没有生手怎会有熟手。这里的规矩是凡牌局都可由赌客轮流推庄,赌场只是抽水。你看那赌场庄家给她杀得两眼发直,子陵就去接庄玩玩,保证那庄家会对你非常感激。”

胡小仙不屑的瞥他一眼,吃吃娇笑道:“有甚么不可以的,庄家大哥还求之不得哩!”

徐子陵仍是疤脸样,随雷九指来到二进大厅有近百人围赌的番摊档,主持的是个充满风尘气味的半老徐娘,手法纯熟。

两人很久没有互相戏谵,均感有趣,相视大笑后,举步往因如阁的入口走去。

雷九指凑到徐子陵耳边低笑道:“这个扒娘名列九江赌林四杰之一,是赌鬼查海的得力助手,手法相当不错。”

寇仲遂形容一番,并把经过道出。

徐子陵和雷九指比寇仲迟半个时辰入场,这时雷九指又变成个白发苍苍颇有富贵气派的‘十指’老人家。要到明晚,他才会以‘雷九指’的脸目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