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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有寄望“武林判官”解晖是个野心家,并不甘心臣服于李阀,又或宋家的影响力能令解晖保持中立,或是采取观望态度。
月色洒遍窗台和院子,秋蝉的呜叫方兴未已,还隐隐听到院墙外不远处从树林中流过来溪水淙淙的流动声音。
头痛逐渐消减,寇仲在榻子坐起身来,才发觉手上正拿着李秀宁经商秀洵转给他仍未启封的书信。禁不住摇头苦笑,把信收在包裹鲁妙子遗着的防水布内,贴身藏好。
当日在合肥,以辅公佑、左游仙和辟尘联手实力之强,亦不敢迫他作困兽之斗,可见一斑。所以他徐子陵只能智取,不能硬拚,否则不但救不回曹应龙,说不定连自己都要赔进去。
风声再起,该是斜冲而上,重回瓦面,然后迅速远去,接着是长江联众人等疾追的衣袂声。
安隆炳哈笑道:“不愧石大哥的得意弟子,来吧!”
对于魔门的两派六道,他已有较深入的认识。而邪道八大高手,知道的有“阴后”祝玉妍、“邪王”石之轩、“四川胖贾”安隆、“妖道”辟尘、“子午剑”左游仙和“倒行逆施”尤鸟倦,尚欠两人未知是谁。
安隆淡淡道:“你既自认是贪生怕死之徒,我们还有甚么好怪你的。只是不明白徐子陵为何会立即赶来四川?你刚才见到安某人更出手反抗,是否做过甚么亏心事?”
棘手的是在车厢里,无论他如何运功聆听,除去曹应龙重浊的呼吸声,再听不到任何其他异响,但他却肯定有人在车内,因为驾车大汉曾多次回头向车内的人作报告。
外面的徐子陵知他出来在即,忙飞身避往远处去。
马车在三丈下的街道缓缓驰至,在屋瓦上的徐子陵正蓄势待发,倏地人影一闪,不知从何处抢出一个人来,栏在车前。
以徐子陵的胆子,仍要倒抽一口凉气,因为他认出这个黑罩黑衣的人,正是“影子刺客”杨虚彦。
对方若是从秘道离开,出口该是附近十多间空房屋的其中之一,不可能在很远的地方,而出口的房舍当备有车马,以方便把曹应龙运离“险境”,好让安隆安心施展邪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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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应龙呆了半晌,惨然道:“我行藏已露,这样走出去,唉!少主不用耍我啦!少主更不会容我落在外人手上,索性给小人一个痛快吧!”
安隆压低声音道:“虚彦有多少成把握可令石青璇上当?”
就在此时,安隆飞掠的风声生出轻微的变化,显示他从高处下跃,落到实地上。
忽地有人在他耳旁笑道:“你终于来了!”
安隆冷笑道:“听说是徐子陵放你走的,他还因此与飞马牧场的商美人反目,应龙的面子真大。”
杨虚彦冷冷道:“师长有事,弟子服其劳。但此事却千万不可让师尊晓得。所以必须先从这叛徒口中查清楚他究竟透露多少秘密给徐子陵知得。必要时我们还须改变计划,又或先把徐子陵杀死,否则你和我均休想活命。”
这令杨公宝藏变得更为重要。
徐子陵听得一阵心寒,用刑迫供本乃平常之极的事,在战争的年代更是每天都在发生,只是杨虚彦说时不带任何情感的波动,对象更是长期和他有合作关系的同门,从而可见此人的铁石心肠和没有人性,难怪他能成为当代最出色的刺客。
徐子陵扑上瓦顶,纵目四顾。
安隆若无其事的道:“放心吧!以他目前的功力,只要我施出离魂功法,保证他没有半丝秘密能隐藏,个半时辰后,在南市我的老铺碰头吧。”
寇仲倏地扎醒过来,头痛欲裂,喉咙干涸,浑身冷汗。刚才他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梦见自己来到一个明如白昼、灯火辉煌得异乎寻常的巨大厅堂,一队乐师像着了魔似的拚命吹奏,却没有发出丝毫乐声;他们似男非男,似女非女,到看清楚点时,发觉他们满脸都是深刻的皱纹,个个行将就木的样子。
安隆道:“且慢!假若应龙不肯合作,我们是否该下辣手迫供。”
但杨安两人又怎知他徐子陵来四川呢?该是长江联内有他们的线眼,亦因此可及时把曹应龙擒回来。
若自己贸然扑上围墙,必难逃过他的耳目,给他和安隆联手夹击,包保没命离开。心叫好险后,徐子陵看准时机,毫不犹豫地贴墙翻进宅子的后院,移往屋后,功聚双耳,刚好捕捉到安隆的说话。
安隆叹道:“当时石大哥若狠得下心一掌把她了结,那他便到达不动情的至境,不死印法更可功行圆满,岂知那么一着之差,唉!”
两道人影同时从那院落跃起,正是安隆和杨虚彦两人,都是迅如鬼魅,分别落到左右房舍瓦面处,然后消失到暗影里,如若有人跟踪马车,定逃不过他们的耳目。徐子陵心中冶笑,认清楚马车的式样,这才回到地面,绕道往前拦截。
杨虚彦淡淡道:“他不仁我不义,他有甚么好怨的。”
这邪道中殿堂级的高手沉声道:“这叛徒显曾自动把大半功力散去,才会只两个照面就给我手到擒来,否则会颇费一番周张,若落到长江联手上,更将大大不妙。”
只见那人年纪在二十四、五间,长得虎背熊腰,非常威猛,虽不算英俊,但五官端正,微往上翘的下唇显出他既自负而极有个性,站得很有气度和硬朗,今人印象深刻。
马车逐渐接近。
寇仲立在船尾,江风吹得衣衫猎猎作响,他却像尊石像般纹风不动。若让李世民得到巴蜀,那他势将成另一个秦始皇嬴政,重现大秦在战国未期的形势,既有关中淆函之险,西北的兵马,关中的富足和巴蜀的铜铁,天下谁还能与其争锋?
只待半晌,徐子陵立知不妙,皆因杨虚彦并没有如他所料出来巡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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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
徐子陵心中叫苦,假如现在这一老一嫩两大魔头向曹应龙施刑,自己难道就那么躲在一旁只听不理吗?
车内曹应龙重浊的呼吸声倏然而止,接着有人掀开车帘,望向正移到车侧的拦路者娇柔地道:“妾身如花,乃安爷小妾,这位大概是解文龙解少爷吧,未知拦着妾身马车去路,所为何事呢。”
徐子陵猛提一口真气,迅如流星地奔过长长的窄巷,从地面听声辨向,追踪安隆。幸好安隆尽向冷落无人处掠去,否则只会撞进人堆中,现在即使遇上游荡嬉玩的人,在他们眼前一花时,他早去远。
念头才起,一辆马车从南方数百步外一所房子的院门开出,蹄声踏踏的跑到街上,望东而行。
杨虚彦冷笑道:“以寇仲和徐子陵的行事作风,怎会为财宝不惜与飞马牧场反目。这叛徒定是出卖我们的秘密以换命。此事非常严重,幸好我闻得风声后,立即邀青璇到成都来碰面,徐子陵纵使到幽林小谷去,只有扑个空。”外边窃听的徐子陵心中一懔,才知石青璇现身成都,竟是为赴杨虚彦之约,幸好给自己误打误撞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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