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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长林剧震道:“寇兄真厉害,一猜便中。虽非直接有关,但沈纶是他之子,他实难辞其咎。”
前者目射奇光道:“哈!李密又想重施故技了!这三师六万兵只能作个幌子,真正攻打偃师的肯定是这支四万人的劲旅。”
徐子陵和寇仲交换了个眼色,压低声音道:“沈纶对陈兄做了甚么伤天害理的事?”
徐子陵不解道:“宣兄刚才不是说很难与城内通消息吗?”
寇仲尴尬道:“你该知我最爱听你的分析,兵法有云最紧要虚张声势,在战场上人心惶惶,连爹娘的名字都会紧张得忘记了。故若正面交锋,数百人可能连对方半条毫毛都拔不到;但烧烧他的后营粮仓,却是绰绰有裕馀。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翟娇啊!今趟你能否为父报仇,就看你是否争气哩!”
寇仲见各人瞧自己,大惑尴尬,忙道:“一切依王公吩咐。”
寇仲与徐子陵交换个眼神,压低声音道:“这就要靠小姐和宣兄了,只有你们这支人马可成李密无法掌握的奇兵,若能教李密方面误以为是王世充的另一支秘密部队,将可动摇敌人的信心,加速他们的败亡。”
大力一拍徐子陵的宽肩赞道:“兄弟!还是你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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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拍床叫道:“有见地!”
寇仲苦笑道:“委屈倒没有,只不过是担心吧了!到现在我才知道纵使李密在童山之战折损甚钜,兵力仍远在我们之上。这场仗可能重演竟陵与老爹之役!而我还要想尽方法摆出必胜的高姿态去安慰别人,这个军师真不易当。”
寇仲猛地坐起,奋然道:“说得好!但倘若李密断我军回东都之路,另以精兵傍河西出以逼东都,那时我们又该怎么办?”
寇仲肃容道:“这事要托付小姐和宣兄身上,不过千万小心,沉落雁这婆娘诡计多端,绝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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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长林道:“我家就是和波斯人及大食人做生意。”
陈长林显是不苟言笑的人,答道:“寇兄误会了!南海指的是我国南面的大海,沿岸有十多个郡,我们的南海郡和海南派的珠崖郡隔了足有二十多天的船程。”
寇仲忍不住问道:“陈兄为何不留在南海郡发外来财,却万水千山跑到这里来?”
寇仲和徐子陵同时精神大振。
王世充坐在床上,精神明显较今早好了些,但眼神仍是没精打采,环视立在床旁众人一遍后,道:“今趟出征,实关乎到我们的成败大局。老夫不能亲身参与,乃生平最大憾事。”
郎奉劝道:“大人的指示,我们定会切实执行。大人不如休息一会再说吧!”
徐子陵沉声道:“不要欢喜得那么早。”
宣永点头道:“徐爷所言甚是。李密显是知道有小姐窥伺在旁,故不但城禁森严,不准随便出入城门,且在城外广设哨岗,防止探子观望,令我们和城内的线眼通信困难,此事颇为头痛。”
宣永露出一个何足挂齿的脱表情。道:“首先我们知道了李密的大军分成四师,三师分别驻于城外的三个木寨,每师约有二万人,大多是训练未足的新兵和老弱之辈。只有驻于城内的四万人才是随李密打天下的精兵,由程知节、徐世绩、裴仁基作统军。”
徐子陵双目倏地睁大,射出熠熠奇芒,沉声道:“这场仗我们一定会赢的,因为李密会以为王世充伤重难起,故军心散乱,士无斗志,而心存轻视。在现今的情势下,杜伏威和沈法兴的联军随时可攻袭江都,沿宇文化骨的旧路北上,窦建德则意图南下,李阀亦要应付西面薛举父子的大军,李密能否及时夺得洛阳,实争胜天下的关键。所以李密欲得洛阳之心,比镬上的蚂蚁还要焦灼难熬。这就是那遁去的一,明白吗?”
寇仲大喜道:“今赵我要这老小子来得而去不得也。”
王玄恕不解道:“可风妖道既知翟娇的事,自然会提醒李密,一个不好,我们说不定会反中他奸计。”
此时榻旁除他外惟有王玄应、王玄恕、杨公卿、郎奉、宋蒙秋五人,可见这非是一般的会议可比。
宣永叹道:“问题是李密擅用诈兵,若我们摸不准他的行军路线,舍其主力大军而误中副车,反会踏进他布下的陷阱,那时就轮到我们遭殃。”
这位龟兹美女登船后便避入舱房,连晚饭都要给她端进房内。
宣永一呆道:“但我们只有区区二百之众,唔!我明白了!两位爷儿果是胆大包天的人,宣永佩服。”
寇仲长身而起道:“我不但要给你弄通行证,还要带你去和守城的兵将打个招呼,必要时你可直接来见我,以免贻误军情。”
王世充道:“今晚你们东赴偃师,千万不要张扬,公卿你负责执掌帅印虎符,统领全军,以玄恕为副师,小仲为军师,三人务要衷诚合作,利用李密对我们轻视之心,予他迎头痛击;若能胜之,定要乘胜追击,如能再下洛口、虎牢两镇,李密大势去矣,剩下只有战死或投降两途,天下就是我王世充囊中之物。”
徐子陵道:“宣兄难道真个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寇仲坐到陈长林另一边,道:“大海外究竟有些甚么地方?当年在扬州,便常有外国商船驶来,那些人的样子和衣服都很奇怪的。”
王玄恕双目露出崇慕神色,道:“寇大哥对任何事都另有一套高明看法的。”
十二艘战船,鱼贯驶出洛阳城,沿洛水潮偃师驶去,由于是顺流东放,故船速极高,一泻多里。
翌日战船抵达偃师城外的码头,寇仲和徐子陵两人戴上面具,扮成普通兵卒,混进城内。
寇仲赞赏道:“宣兄定曾在这方面花了很多精神和心力。”
寇仲回到大堂,徐子陵正和陈长林聊天,见寇仲到来,徐子陵欣然道:“原来长林兄来自南海郡,家族累世经营海上贸易,听他一席话,真胜于行万里路,很多地方的奇风异俗,包保你没有听过呢。”
寇仲呆了半晌,点头道:“你这句话实是当头棒喝,记否当日在竟陵城头,我们面对老爹攻城的大军时,我曾悟出超脱生死成败,把整个战场当作一个棋盘的心法吗?棋手若要胜,必须谋定后动,牵对方的鼻子走。现在李密看似占了先着,但局却是由我们布的,只看他如何入局。”
寇仲欣然道:“既是如此,假若能趁他疲军南下,阵脚未隐时,挥兵强攻,再以奇兵突袭其后防,今李密腹背受敌,如此李密必将不战自溃,一败涂地。”
顿了一顿,一字接一字地狠狠道:“所以我们只须大胜一场,李密将永无翻身的机会。”
徐子陵微笑道:“兵书不是有说兵贵精而不贵多吗?且激战之后,李密手下骁将锐卒必多死伤,战士心怠。而我军则是孤注一掷,志在死战,彼消此长下,只要策略得宜,避重击轻,将可胜券稳握。”
寇仲皱眉道:“李密现时情况如何?”
杨公卿忙道:“大人请放心,臣下得玄恕公子和寇兄弟左右为辅,必不负大人所托,当教李密一败涂地,永不能翻身。待大人康复后,便可再次率领臣下南征北讨,一统天下。”
宣永道:“确是如此。一向我们都用信鸽又或把书信藏在瓶内从暗渠送往城外,但由于徐世绩派人密切监察,令我们不敢再依老方法进行。不过总有人须到城外办事,便可把书信藏在指定地点,再由我们去拿到手来。否则岂非有负两位爷儿所托。”
陈长林叹了一口气道:“沈纶害得我家破人亡,此仇不报,怎能我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