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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出了刑部大门,就见顾令璟负手站在外头。
似是听到动静,他转身看来,拱手行礼:“微臣见过公主。”
谢沅没有理会,转身上了马车。
“谢沅。”
他走上前来,却被马车前的侍卫拦住,他看着谢沅:“我有话想与你说,可否叫他们让个路?”
“有话就说。”
见侍卫没有离开的意思,顾令璟目光复杂:“你变了许多。”
“若顾世子是来说这些废话的,就请速速退开吧,你如今停职悠闲,不代表我们公主也闲得很!”含秋阴阳道。
顾令璟闭了闭眼,头一回如此低声下气:“从前是我的错,是我识人不清,放任谢昭伤了你的心,但我们三年来的感情并非作假,我不信你对我如此绝情,说断就断……若你愿意回来,我拿余生赎罪,必定待你更胜从前。”
他看着谢沅,试图勾起她的回忆:“你我成婚三年,前两年那样恩爱,府中也十分和睦,祖母疼你爱你,母亲虽冷淡,但也从未为难于你,令潇总是挽着你的手叫姐姐,反叫我姐夫,我们一家人这样和乐……只要你点头,我们即刻就能回到这样的时光,你说是吗?”
谢沅的确被他勾起了从前的记忆,可那时的安逸美好却更衬得这一年来的她像个笑话。
她眼神更冷:“你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造成今日这般局面的不是我,而是你,分明是你犯了错,却要我点头,继续承担你的错误,从前我若知道你是这种厚颜无耻之人,我绝不会嫁给你,平白被耽搁了三年。”
类似的话从前顾令璟没少说,从前因此忐忑伤心的是谢沅,现在成了他自己。
他脸色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苍白几分:“我是真心悔过,我以为我对谢昭是真心,后来却发觉我只是欣赏她的直率大义、才华横溢,可我后来才发现她直率大义是假,反而狠毒自私,真正才华横溢的也不是她,而是你……
在知道你才是那个做出绝世文章的人后,我便后悔了,从前我们感情已经十分之好,如今我喜欢的特质也只你有,再也没有能令我们分开的理由,你从十四岁就爱慕我,六年时间……我不信你能轻易放下!所以我们重新开始……一定可以回到从前,我们比神仙眷侣更加登对。”
他目光灼热,谢沅却面无波澜,轻声开口:“我重情不假,却也素来拿得起,放得下,再者说来……自和离后,见过那么多青年才俊,才发现你也……不过如此,你喜欢的特质我有,可我喜欢的特质,在你身上却看不到了……你太普通了。”
顾令璟顺遂的人生中从未听到过这种评价,脸色一变后,瞬间惨白。
不过如此……
他失神的当口,谢沅的马车已经快速驶离。
车上,含秋还在愤愤不平:“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您如今身份更高,资源更多,若回伯府,给他们的也就更多,打量着谁不知道他那点心思呢?呸!真恶心!”
“好了。”谢沅被她说得失笑,“我又不会回去,也是真的放下,他们的下场可以想见,我也能……咽下这口气了。”
她说放下并不是虚言,曾经她用生命在爱着顾令璟是真,但前提是后者当真是她记忆里的如玉君子。
后来他对谢昭的种种破例甚至失职之举,都叫她无比膈应。
如玉君子成了贪色小人,放弃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伤心难受是有,但被磨到现在,也真的不多了。
“说来,我倒真该谢谢他,叫我看清楚了一切,否则我现在还囿于后宅,终日忙于杂事,相夫教子,侍奉婆母,甚至连自己最擅长也最喜欢的诗书文赋也要按下不提,生怕被察觉到半点……”谢沅脸色复杂。
这样的日子,又何尝是她想要的。
刑部的动作很快,翌日早朝,丽妃的奶娘孟氏就被以戕害公主的罪名于三日后问斩,并株连全家。
即使如此,她也没有供出丽妃半个字。
谢沅顺着她这条线查了查,果然查到她还有个孙子被林家藏了起来,这是叫孙氏甘心顶罪的代价。
可能查到容易,拿住却难,林府不是普通人家,不会任由旁人搜府,即使上报刑部这里有罪犯窝藏,等刑部上报宣文帝,再派禁卫军来查的时间,深居皇宫多年、暗桩无数的丽妃也早就得了消息,送走了人。
这也是他们敢堂而皇之将人藏在府里的原因。
既能拿住孟氏全家,又能防止太子的人暗地里偷家。
只是他们到底错估了太子的胆子,更没料到他竟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派东宫侍卫包围了林府,当场就在林家将孟氏的孙子抓了个人赃并获,并立即带他们进了宫。
彼时,谢沅正被宣文帝召进宫培养感情,旁观了全程。
林老大人颤颤巍巍地跪下,悲愤开口:“太子肆意闯重臣府邸并胡作非为,还意图污蔑,求皇上为老臣做主啊——”
太子背脊挺得笔直:“顾左右而言他!你倒是先解释解释,你府里那少年怎么回事?”
“不过府中下人之子,老臣怎会关注?太子——”
“明明该满门抄斩的人,却忽留了个沧海遗珠在你府里,还偏偏是你女儿奶娘的孙子?刚刚被定罪戕害公主的恶奴?”
“太子一面之词,如何为证?”林老大人冷哼一声,“不过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莫说老臣不曾关注过此人,即便他真是孟氏的孙子,那也是孟氏心机深沉,意图隐藏血脉传承!于老臣又有何干系?
倒是殿下您,不知从何得知的消息,连重臣府邸一个下人也查得如此清楚,储君当知天下事,您当真做得事无巨细,比皇上都要出色三分了!”
到底是老狐狸,几句话就离间了太子与百官,更离间了太子与宣文帝。
只是他错估了宣文帝对太子的疼爱,换做从前,他或许会象征性做戏责骂太子,但现在这种千载难逢的落井下石的机会,蠢笨如他也知道不可多得,立即就端起威严,看着林老大人。
“太子擅闯重臣府邸之事,朕自会处置他,只是那少年的身份……这解释也只是林爱卿你一面之词啊。”
林老大人一愣,不明白宣文帝为何不再像从前那样责骂重惩太子,但他很快辩解道:“老臣所言句句属实——”
“启禀父皇。”太子打断他,双手呈上证据,“这是孟氏一家画像,那孩子是她长子的外室子,少为人知,后头有她为孙儿置办一切的花销,可证明她的确有孙儿未被捉拿归案,平时照管这外室子的下人们也已在殿外,父皇可召见他们,一一辨认这少年是否就是孟氏的孙子。
林姑娘素来深得丽妃娘娘喜爱,孟氏的孙女是她的贴身丫鬟,关于她是否知情,儿臣也已查明,人证也在殿外。”
林老大人强辨自己不知情不要紧,只要林家有一个人知情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