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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茗香不太想让夏芬跟着回家，毕竟这么大一个姑娘还得念书、吃饭、穿衣，花销不小。
“他爸，这事儿先别着急，等五姐下葬完再商量。不管咋说，孩子的爸爸还健在，咱们领孩子回去，夏家不能同意。”
“我管他们同不同意！”程卫宏瞬间上头，冷“哼”一声继续道，“其他啥事儿我都依着你，唯独这件不行。小芬那是我看着长大的外甥女，我跟老五不和是我俩的事儿，跟孩子没有关系。”
刘茗香见丈夫这会儿又犯浑，索性也不跟他争竞，反正要带走孩子并不容易，更何况还得问问孩子自己的意思。
“你小声点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吵架呢，多让夏家笑话。大姐、二哥，咱们啥前儿去给五姐送饭？今天是不得早点，晚上还得发大纸呢。”
程瑶闻言看眼程卫东，见其颔首道：
“今天送饭让卫东开车拉着你们。茗香到时候和俩孩子做车斗，让夏广正和卫宏做后斗，我和梁子就不去了，车坐不下。卫东，既然下架肯出钱了，这钱你就揣着吧。”
说话间从里面抽出自己买东西的钱，其余全都递给程卫东。程卫东也没客气，接过来揣好，就出去问什么时候能送饭。至于夏芬，直到要去医院送饭时才露面，夏老太太想骂都没有机会。
趁他们去给医院送饭的功夫，程瑶去镇上邮局给夜校的孙老师挂了个电话，询问护校的事情。
小姑娘很懂事儿，再加上又是女孩子，真是做不到视而不见。
说她圣母也好，说她博爱也罢。她和她哥不同，那是个男孩儿，再怎么样老夏家也不可能敷衍他。如果把她留在夏家，要不了二年这边就得给她找个婆家嫁了。至于婚后过的好不好都得看命，想想就揪心。
晚上烧完东西，程瑶和李梁没有走，就留在夏家休息。
程瑶、夏芬、还有刘茗香，就住在现在的屋子。程卫东、程卫宏、还有李梁，去了夏芬哥哥的房间。
关起门来，就她们三个，刘茗香气呼呼的说：
“真是够劲儿了，你这么大的姑娘还和爷爷奶奶一个炕上睡，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夏芬听了没有应声，而是去外屋地端了两盆热水进屋。
“大姨、老舅妈，你们烫烫脚吧。”
程瑶脱掉袜子，双脚泡盆里，说：
“你想念护校的事儿，今天我给省城那边打电话了。等你这边初中毕业就过去，后续我来安排。”
“嗯，我听大姨的。我爸还年轻，以后肯定得另找，我妈信里特意让我和我哥都多留个心眼，多为自己打算，我知道大姨不会坑害我们。”
夏芬说完，蹲下来要给程瑶洗脚，被她拒绝了。
“你不用这样，我帮你不是因为你是我外甥女，而是身为女孩子如果把你留在村里，明年初中毕业应该就得把你嫁了。我有能力就帮一把，没能力也是爱莫能助。”
夏芬红着眼睛颔首，仔细回忆之前自己有没有欺负过李旺男、李旺君两位表姐。
好像……应该……嗯……
此刻想想都后悔，如果时间能够重来，她绝对不那么嚣张，不那么任性。如今她是得到了报应，母亲走了，父亲靠不住，爷爷、奶奶又是重男轻女。
好在亲大姨没有计较这些，否则她就真的完了。
一夜无话，翌日天不亮夏家就早早起来，程瑶和李梁这边也都起得很早。
吃过早饭，李梁先开车拉程卫东、程卫宏、夏广正他们先去医院。和阴阳先生约的7点，所以他又开车回来接的夏芬、程瑶、还有刘茗香。
下葬是不让女的跟着，但最后一面得去见。
程瑶原不想去，可碍于身份，不得不去。
去的路上，夏芬默默流泪，到底是亲母女，突然没了母亲，小姑娘是真的扛不住。
刘茗香是个会做人的，伸手把孩子揽过去，又是轻拍、又是安慰，倒是省了程瑶不少事。
车子开到医院，没想到医院门口竟然站着程桂芝。
刘茗香愣了一下，最后走上前道：
“四姐来了，啥前儿到的？”
程桂芝没有说话，而是双眼直勾勾的看着程瑶。
“出这么大事儿都不通知我，我还是不是程家人？”
言语间都是怨气，不过程瑶跟没听到一般，双手插兜就往里面走。程桂芝见自己的问题没被回应，立马上前准备拦阻她，但却被刘茗香给留下了。
“好了四姐，今天是五姐下葬的日子，你们姐妹之间别闹起来让人家看笑话。大姐这两天累坏了，跑前跑后不说，还要安顿夏芬，可是不容易呢。”
“安顿夏芬？啥意思？”
“没啥，没啥，咱们进去吧四姐。”
刘茗香越是这样，程桂芝就越想追问。然后，刘茗香“迫不得已”的将大姑姐要给夏芬安排进护校的事儿，和四姑姐说了。
小插曲程瑶并没有放在心上，来到太平间等了一会儿，阴阳先生就到了。棺材放在一旁，在他口里念念有词下，程桂英蒙面的布子终于掀开了。
夏芬和夏阳哭的不能自已，刘茗香更是做戏做的很足，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程桂英是亲姊妹呢。程桂芝失控的扑在程桂英的身上，甭管她们之间打的多凶、闹得多狠，真到了生死离别的时候，亲姊妹间的感情还是无人能及。
程卫宏和程卫东虽然没有流泪，但二人双眼都憋得通红。夏广正“嗷嗷……”痛哭，嘴里一个劲儿的说着“英子等等我”、“英子别丢下我”。
如此虚伪的话，别说程卫东兄弟俩听着恼火，就是程瑶、李梁这俩旁观者都觉得膈应。
终于，程桂芝抬头，冲着捂胸落泪的男人开口道：
“你要真想去陪小五，请尽快抓紧。她活着、生病没见你看过一次，死了倒是在这做戏，做给谁看呢？我告诉你夏广正，这事没完。你咋去的镇所，她咋坑的兄弟，我都一清二楚，咱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