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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想说啥？”鲁桂珍不解地追问。
程瑶也没卖关子，直接解惑道：
“如果没有‘砸锅卖铁’，没有‘三槊去帝都打拼都是为了你们’，我想旺山不会想去念中专。早跟你说过，咱家孩子非常懂事，不要在他们面前念叨这些，他们会有压力、有负罪感。”
“可是……可是我那么说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他们珍惜念书的机会。”鲁桂珍有些委屈。
换做在上江村，她不会讲这些。反正家里的条件摆在那，想学坏也没可能。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小卖部赚的除去他们一家的日常开销，还能攒不少。再加上李槊邮寄回来的钱，这才来省城不到一年时间就攒了一千多块，真要是三个孩子学坏了，她哭都找不到大门。
程瑶理解她的未雨绸缪，可现在物极必反，就不能坐视不管。
“我懂你的担忧，但是桂珍，养娃是咱们心甘情愿，从不图他们回报。其实就算没养孩子，咱们也得干活、赚钱，吃饭、生活。不是因为有了孩子才做这些，你说对不？”
“我……”
此刻的鲁桂珍无比自责，她也没想到会成现在这样。也就是丈夫不在家，否则她又得挨数落。
“嫂子说我现在要咋做，才能让旺山继续坚持考大学？我是想让他有负担，可我的想法是有负担就要好好念书，没行让他帮我分担。真的，你信我。”
程瑶不假思索的颔首。
“我知道，可怜天下父母心，我能不知道嘛！但是旺山和旺民、旺家不一样，那孩子稳重、踏实、想得多。这样，你等下回去就跟他实话实说，让他知道家里的情况还有你的担忧。
旺山大了，跟他讲道理能讲通。顺道把旺川和旺雪也领回去，跟他们都一并说了，免得再说第二次。孔令武最近有点忙，所以课程都暂时停了，开课我让旺民去你家通知。”
“好的好的，谢谢婶子。”
鲁桂珍应下后，急匆匆往李梁家方向走。
孩子们都在那边，家里的小卖部又只有大儿子自己，她真是不放心。
看着鲁桂珍的背影，程瑶苦笑着摇摇头。
现实里，她也听了太多这样、那样的话。
什么没有她、他们会过的很好，什么他们的努力都是为了她……
细想想真是特别可笑。没有她，难道他们就不用上班、干活了？她明白家长想表达的意思，但她不认同这样的陈述方法，因为对她来说太是负担，而且特别沉重。
所以她来到这个异世做便宜妈，从来都不会对孩子们说这样的话，因为没有必要。
一连下了好几场雪，整个省城到处都是白色，再加上学校都放寒假了，大街小巷到处都能听到孩子们的嬉笑声。
店铺门前有一片空地，董二柱特意浇了几桶水、冻成冰面，供孩子们抽冰猴。
每天来这边的孩子特别多，等他们冷不行了，就随便钻个店铺里暖和一下。孩子们很乖，不闹、不吵，还能跟大人聊天，所以也没有人撵他们，还给准备温水。
每天写完作业就来玩，不吃晚饭不回家，家长也不担心孩子被人贩子拐走。
因为冯燕和赵家嫂子的缘故，程瑶现在是个自由人，每天往来于店铺、家里、供销社，主要负责后勤保障工作。至于孩子们的学习问题，完全不用她操心，李栗和刘斌就能负责。
无论是小学、初中、还是高中，他俩全都能管，省时省力还省钱。
孔令武那边是真的忙，今年市里要开什么年度技工评比大赛，所以各个工厂的技工都早出晚归的练习。偶尔在供销社碰到孔令武的媳妇，还要听她还各种怨言。主要意思就是怕孔令武太优秀，再不要她。
就拿今天来说，程瑶听了就当没听见，因为这种人你越安慰、越适得其反，倒不如让她发泄一番，回去也少闹孔令武一些。
看着女人离去的背影，她除了同情更多的是无奈。已经有了危机感，还不知道自我调节、学习进步，只会担忧、争吵，这样的结果最后只有一个，看孔令武能忍到什么时候。
只能说她是幸运的，嫁了孔令武这样知恩图报的男人。
思及此，程瑶长叹口气，准备推车回家。
刚走没几步，就看到主街这边的照相馆贴着“出兑”二字。如果她没记错，这家照相馆是今年才开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干不下去了。所以说照相馆不能开太早，免得伤人。
今天买的东西有些多，又是花鲢鱼，又是猪肘子，还有五花三层的猪五花。除了花鲢鱼今天做了吃，其他都准备扔进缸里，留着过年再吃。
李旺男听到院里的声响从屋出来，道：
“妈，帝都那边来电报了。”
“谁拍的？说啥？”
“我爸，让您去帝都。”李旺男回答，“我哥也来信了，二姑拆开看了，说是没考上考军校。”
李旺国在桂山的事，家里这帮人都知道，就连最小的李旺雪也知道个大概。
想瞒也能瞒，但程瑶觉得没必要，脚上泡自己是走的。
“闹出那样的事如果还能考上，就没天理了。你可别跟他学，有情饮水饱，没有粮食的爱情走不远。”
“放心吧妈，我有数呢，我这个假期老努力了。”李旺男赶紧卖乖，不敢再为哥哥说情。
到底是亲兄妹，自打知道大哥犯错她就经常在母亲面前说好话，但每次都是这个效果，所以她也习惯了。没有狠心的父母，下次再帮忙说话也是可以。
程瑶进屋先看电报，主要意思就是让她去帝都，把家里孩子交给李栗，那边有好几家需要出图、化新娘妆的。至于李旺国的信她没看，怕影响心情。
“嫂子这就去车站买票吧，家里有我呢。咱俩现在就交接班，我上学时你照顾他们。如今我休息，就我来照顾。”
程瑶没客气的点点头，从箱子里拿出布包，留下三百块钱给她。
“这是生活费还有买年货的费用，你都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