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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师傅看着孩子的背影，长松口气道：
“谢谢你啊梁子，又给你添麻烦了，这孩子真是让人不省心。”
李梁摆摆手，不在乎的说：
“没事，他的情况你跟我说过，我能理解。刚才院里好几个住户找我，有想装房子的，也有想刷墙、刷框的。等三槊统计完回来，咱俩商量一下咋干。五道口那边最迟明天下午你就得带人过去。”
“行，我听你安排，你咋说咋是，别跟我商量。我都这把年纪了，可没你这股子冲劲儿。”涂师傅一推四五六，就想着指哪打哪，没有任何野心。
讲道理他就比李梁大一轮，又自己组建了这么多人，不该有此心态。可自打他们来到帝都以后，他发现无论从为人处世，还是与人沟通，他不如李梁，所以心甘情愿的听人家吩咐。
“涂师傅可别这么讲，咱们工作室能有今天，与你们这帮兄弟是分不开的。所以我想往后干活就计件，例如一户刷墙、刷框，我收他们八块，你们干活的就拿五块。大包一户150，多少人干活就多少人分。”
“啊？那这样万一赚不到四十咋办？”
一旁干活的范永军口无遮拦的说出心中所想。
涂师傅狠狠瞪了他一眼，找补着说：
“梁子别怪他，他肯定不是故意泼冷水，只是心里担忧罢了。不过他担忧的这层是得考虑进去，万一某个月就一单活，你让大伙儿咋办？我们都得养老婆、孩子，你应该能理解我的意思，是不？”
话落，从外回来的李槊顿时不乐意了。
这叫什么话！
他们要养老婆、孩子，他跟大哥就不用养了吗？
刚想反驳，李梁轻笑着“嗯”了一声。
“这个因素我也考虑了，所以如果出现咱们担忧的这种情况，就每人发二十块，保证大伙儿的日常开销。麻烦涂师傅为我想想，如果你们只装一个房子，意味着我得往里搭钱。不怕涂师傅笑话，这俩月我都是干掏，你这还比别人多给二十块，真有点掏不起了。”
他能理解涂师傅的顾虑，也明白弟弟为他抱不平的情绪。也恰好有李槊的愠色，再加上他的示弱，正好可以能把“计件发钱”的新规定施行。
他不是冤大头，干掏不赚的事情他更不能做。多给二十是让他帮着张罗，可他刚才的状态明显不对，说句难听的都对不起他多给的这笔钱。
原本涂师傅都想好要反驳的话语，可那句“多给二十块”让他彻底没底气。
是啊，他多拿了人家二十块钱，可干的活跟这笔钱完全不配套。木匠、瓦匠多给，那是因为人家有技术、有本事，而且人家干活没有拖后腿。
越想越羞愧，越想越不好意思，终于涂师傅调整心态，郑重开口——
“对不住啊梁子，是我思虑不周，都听你的，干多就多拿。你放心，往后我一定帮着揽活，绝对不躲旁边看热闹。这是咱们吃饭的锅，必须珍惜。”
“是啊梁子哥，我也爱护咱们吃饭的锅。”
范永军第一个表态，其他人也都纷纷跟着出音儿，不再像之前那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李槊见状，锦上添花的把记录本子递过去。
“整座院子大包装修有五家。还有六家想请咱们刷墙、刷窗框，让咱们包料。”
李梁接过来看着，整座院子一共住了十五家，也就是说只有四家没收拾，这波引流效果杠杠的。
一旁的涂师傅见状，提议说：
“都接了吧梁子。现在大伙儿干活麻利，刷墙、刷框这种，一天保守估计能干两户，只要他们及时把屋子腾出来。”
“让客户腾房子肯定不行，人家大包得让人家体验到大包的优势。老家还有认识、想出来干的人吗？如果有，拍电报喊来，刚来的就做小工，每月十五块钱，包吃包住。”
大包不只要包工包料，还要包前期的准备工作。如果让客户干活，那大包就失去了意义。
众人一听十五块钱，纷纷说着自己的人选。
有给弟弟报名的，也有给妹夫报名的，还有给侄子报名的……
谁都不会觉得工资给的少，因为这个时候在省城，赚钱一点都不容易。如果想做临时工，没有门路根本不可能。虽说背井离乡来帝都有些远，包吃包住还能感攒十五块钱，这可是相当好的门路。
涂师傅一改刚才“指哪打哪”的状态，抬胳膊挥手，示意大家都别说话。
“永军弟弟范永利可以来，但大曾妹夫就算了。你妹夫是知青，吃得少、干活也没劲儿，别来混了。老梁侄子可以，但得来二侄子，大侄子不要，太能偷懒……”
李梁看着彻底改变的涂师傅，上扬嘴角，缓缓颔首。
这才对嘛，总不能让他白白掏那二十块钱，他可不缺祖宗供养。
家里一个活祖宗，四个小祖宗呢！
涂师傅用最快的速度定下人选，拿来给李梁看过后，就去邮局拍电报。来这边俩月，周边都很熟悉，就算找不到，鼻子下来有张嘴，问也能问出来。
李梁拿着记录本先去五个大包家转转，跟他们要钱就不能像尤辉那样，随心情而来。
得给人家最实在的价格，还不能让自己亏本。
大包除了会亲家的老夏是三间房都收拾，其他四家只收拾正房。其余刷墙、刷框是住的屋子都晒，每间屋子五块钱。有讨价还价的，不过李梁寸步不让，所以大伙儿也就都接受了。
活儿不重，万东带人就可以办，这些地方他办好以后，等再有活儿就可以独立带队，他也有意培养，毕竟万东才32岁。
与此同时的东北下江村林场办公室，陈勇伟干得各种憋屈，有那么一瞬就想砸掉铁饭碗，去省城开店。
原因无他，今年分来两个大学生，原本他学历最高，如今却不值一提。本以为能凭借干得年头多，继续受领导重视，可偏偏事与愿违，而且新来的两个小伙子处处跟他争，偏他还争不过，真是无语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