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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旺君姐弟几个回到家，李栗还在炒菜。
家里人多，炖个一锅出不够，还得再炒几个素菜。
李栗夫妇今天在服装店也不轻松，赶上换季，进店买衣服的不少。他俩不像李旺男、李梁那样，能说会道，就只能帮忙找衣服，装袋子。来回蹲下、起身的，也挺累人。
“二姑，我来吧。”
李栗笑着摇头，一边盛菜一边说：
“你二姐我都没用，还能用你？带弟弟、妹妹们去洗手，然后进屋帮你二姐放桌子、拿碗筷。就你们几个回来了？你爸妈和三叔他们不回来？”
“三叔、三婶在后面呢，我爸妈他俩看店、不回来，等下我给他们送饭。”
“行，去洗手，等下多吃点，都累坏了。”
说话间土豆丝下锅，李栗麻利的继续翻炒。
素菜全部炒好，也没见李槊夫妇回来，李栗隐约觉得不对劲，让丈夫陪孩子们吃饭，她自己出去找。
沿着去服装店的路走，穿过第一个胡同就听到了鲁桂珍的哭声。
“好啊李三槊，你嫌我没文化、看不上我了是吗？我为了能配得上你，识字扫盲班我一天天早去晚归，我天天搁家练字，难道你瞎、没看见吗？”
李槊听着媳妇的哭诉只觉头大，这驴唇不对马嘴的言语，跟他俩说得事情有关系吗？
“你说这些有用吗？这跟你刚才想跟娘家兄弟做生意有关系吗？我说了，你要开店没问题，咱们自己开，不跟你娘家兄弟合伙。”
“凭啥啊李三槊？凭啥只许你跟你哥一起做生意，不许我哥、我弟同我一起做生意！我过门十五年了，你还把我当外人不成？我……我……呜呜……呜呜呜……”
“大过年的你哭啥，我啥前儿把你当外人了！”
“你咋没把我当外人！凭啥不让我跟我哥、我弟一起做生意？”
“这是一回事吗？你想跟人家做生意，也得人家自己想做生意才行吧。年初二你回家，你喜滋滋提了一嘴让他们来省城做生意，他们应你没？
你不能只看我哥、我嫂子做生意好的一面，他们被人诬陷差点关门，大晚上撒油放火，这些你不能不考虑吧。我哥从粤城回来带了五筐橘子，你吃几个？橘子去哪儿了？”
鲁桂珍被问得哑口无言，可还是不想承认自己有错。
“你少扯这些里格楞，你就是不把我当自己人。我又不是白让咱哥帮忙，大不了从他那进货时我多给点钱呗。”
“这不是应该的吗？难道我哥还能自搭邮费，给你进货？凭什么！”
李槊彻底火了，看着脸颊挂泪的媳妇，强忍着怒火道：
“生意你自己也别做了，我不会为了你去求我哥。你手里的钱随你折腾，我哥给我的那份，你敢动一个子儿，我跟你离婚！”
鲁桂珍被这声“离婚”惊着了，随即缓过神来，“嗷~”一声低吼：
“李三槊，你不是人，我给你生儿育女，我兄弟每年春耕、秋收都来，你竟然这么对我们……”
“够了！”李栗终于听不下去了。
虽然她对鲁家不是很了解，但当初做亲的时候，她特意去鲁桂珍娘家村子打探过。鲁家兄弟干活都是一把好手，而且每个人都踏实、老实，所以才同意大哥给三槊定她。
没想到这娘们竟然把自己的兄弟跟大哥相提并论，太无语了。
“桂珍，你拿自己兄弟跟我大哥比，你是不是疯了！你的三个兄弟，个顶个干活好手，本本分分的庄稼院人。我大哥没醒悟之前，人懒、话少，能躺着绝不坐着。
现在看着像学好了，可你听听他那张嘴，十句话有九句是损人的，还有一句是埋汰人的。你得多想不开，用你亲兄弟跟他比，你可别糟蹋自家兄弟了。”
李栗的一通输出，直接把鲁桂珍给造愣了。
他俩刚才说的是离婚吧，二姑姐怎么数落起大伯哥的不是了？
李栗给弟弟使个眼色，走过去挽鲁桂珍的胳膊，说：
“反正你现在也吃不下，咱俩去北边溜达溜达。三槊赶紧回家，吃完去店里帮忙。”
李槊闻言，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吵这么久胃都要饿抽了，也不知道这娘们抽什么风，非得选择这会儿闹。关键那个想法太恐怖了，占便宜没够啊！以前咋没觉得她是这样的人呢？
二人走出一段距离，李栗这才开口：
“桂珍想借我大哥的关系，带自家兄弟做生意，这个想法很好，也是人之常情。但你能保证像我大哥那样每笔账都记清楚吗？”
“我……”
“强扭的瓜不甜。刚才我听三槊的意思，好像你的兄弟们并不想做生意。既然人家想踏实的过日子，为啥你要打破人家的平衡？”
“我不想他们那么累。”
“难道你不累吗？你也没少干啊。赶上春耕、秋收抓生产时，三槊根本顾不上家里，全靠你和你的娘家兄弟。”
鲁桂珍听到这番话，顿时绷不住了。双手捂面的小声呜咽，她已经意识到错了。人家凭啥大老远帮她进货，加钱是一定的，怎么就能说出那样的话？这跟醒悟之前的赖包嫂子，有什么区别！
李栗没有说话，任由其发泄。
同为女人，她其实很心疼鲁桂珍，毕竟自己弟弟什么德行，她多少知道一些。
作为生产队的大队长，他十分称职。作为村干部，他也相当合格。可作为丈夫，作为父亲，他真的是甩手掌柜。
想到这儿，伸手把鲁桂珍抱在怀里，轻声安抚：
“哭吧，哭出来就舒坦了。我觉得生意还得是自己做，不能跟亲戚掺和。你也知道，咱两家平白欠了大哥这么大的人情，想还都还不清。换做你的哥哥、弟弟，你觉得他们会舒服吗？”
“我知道的二姐，我就是……我……我话说完就后悔了。我感觉我跟醒悟之前的嫂子没区别，我太不是东西了。呜呜呜……”
这一次的哭，多少带了几分悔恨。
李栗彻底放松，一下一下轻抚她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