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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恒衣厂的办公室内，李梁、程瑶、还有董淑萍，三人坐在沙发上。
面前的茶几放了三杯茶，但谁都没有碰。
董明卓翻看画本的同时，偷瞄两眼李梁夫妇。
真是太匪夷所思了。如果不是提前了解过这对夫妻，他都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曾经出去过。图上画的样板，他在外面有看过类似的成衣。但凭心而论，那些成衣的细节，不如眼前画本上处理的完善。
从年前柳东做主把货都赊给他们，他就开始关注。他跟弟弟敢这么铺排，是因为去帝都的时候被人点拨。
眼前这对老农夫妇又是因为什么呢？
讲道理一对没文化的北方老农，不该有此魄力做生意，哪怕家里有个生产队的大队长亲戚。可他们不仅做了，而且做的相当好，至少在小年之前把货款全部结清了。
放下画本，他直接开门见山：
“与你们创建本土品牌没有问题，但咱们要一九分账。我九，你们一。同意，我让人拟合同。不同意就算了。不过你们可以继续在这边进货，曾经是什么优待条件，往后还可以享受，这都没有问题。”
双方算不上陌生，但正式见面交谈，还是第一次。
这件事李梁不打算插手，毕竟是程瑶自己技术入股，他只是陪同，事后负责打辅助。可一九分账太缺德了，虽然他们掏不出合伙本钱，但媳妇的那些画稿绝对比本钱还要值钱。
刚要开口拒绝，程瑶“嗯”一声颔首。
“一九分账没有问题，但品牌的归属权必须属于我自己一个人，否则就算了。”
说的直白一些，万一哪天拆伙，这个品牌她会带走，而且跟卓恒衣厂没有关系。
董明卓听到这话笑了，手指轻敲桌面，道：
“如果这样，那用卓恒衣厂的工人跟设备，就得按代工来算。相信李太太对‘版权’是了解过的，否则也不能跟我提及归属权的问题。”
程瑶故作放松的靠着沙发背，实则内心慌得一匹。她没跟大老板谈过生意，前世跟甲方爸爸坚持己见，都得小心、小心、再小心的说话。虽然现在抢到了当下的最佳时机，可这方面的经验完全没有。
素手不着痕迹的捏了一把李梁，后者接到暗号，直接开口：
“既然卓老板选择开门见山，那咱们就坦诚相待。您要的无非是外面的生意，她要的就是家里的一亩三分地。品牌注册两个，一个销售外面，一个在家自销，双方均二八分账，如何？”
董明卓眉骨微挑，食指左右摇摆，讥笑着道：
“你的意思是……”
“是，就是卓老板想的这样。家里我媳妇占八，反之她占二。”
见他没有立刻回答，李梁索性拿起茶杯喝茶。
既然双方都想要归属权，那就一人一个别打仗。当下卡的不严，以董明卓的本事一定能办到。但他不认为卓老板会同意，毕竟几张图就空手套白狼要十成利润、外加一个品牌归属权，那是网文里的桥段，当下不可能。
果不其然，董明卓坐直身子，郑重看着李梁说：
“进账二八分，品牌归属权双方共同持有，李太太占五十。否则就算了，我直接买图，八百一张，有多少要多少。”
李梁故意没吱声，手里的柔夷却不着痕迹的挠他手心，提醒他见好就收。
其实程瑶自己明白想要品牌的完整归属权，根本不可能，但让她一开始就让步，她觉得是谈生意的大忌，所以才会狮子大开口要全部归属权。
如今五五开正好，至少日后对方想买品牌，只要她不同意，就寸步难行。二八分也是最佳，毕竟自己什么都没投入，就一些图纸罢了。
李梁“勉为其难”的点点头，说：
“既然这样，就按卓老板说的办，二八。我们后天离开。”
董明卓听出他的话外之音，忙让人拟合同。
一旁坐着的董淑萍虽然听的云里雾里，但有一点她听明白了，身旁这对夫妻跟明卓哥谈生意，而且已经合作成功，就等投入生产。回家跟二儿媳商量一下，如果她有兴趣就拿些衣服去夜市卖，或者开个店铺。
程瑶不放心二厂库房那边的孩子们，见合同还得等一会儿签，便主动要求离开、下午再过来。
“李太太别着急走啊，中午咱们一起吃个便饭，庆祝合作成功。”
这顿饭躲不掉，但程瑶不擅长这类应酬，所以就委婉拒绝：
“让他留下跟您吃饭、聊天，我就不参加了。画图我行，说话就有点费劲，我不太擅长。”
董明卓见状也没再难为她。
“行吧，那中午我跟李兄弟一起用饭，下午2点在这屋咱们签字。”
“好，2点见。”
程瑶说完，就跟董淑萍迅速离开，好似身后有人撵她一般。
李梁满脸宠溺的笑着摇头，董明卓见了只觉有点饱腹，不想吃午饭了。
看着桌面的画本，还是忍不住发问：
“李兄弟，冒昧问一句，你太太是跟谁学的画图？这图上的衣服虽然很多都是外面的样式，但细节处理方面能看出是她自己的想法，她拜过师傅？”
“也不算拜师吧。”李梁故意说漏嘴，随后“破罐子破摔”又道，“罢了，卓老板也不是外人，我就跟你说实话。69年我们村下放一个老者，据说曾经留过洋。
来时她病的不轻，是我媳妇照顾的。为了不欠人情，她就私底下偷偷教我媳妇做衣服、画图。73年她去世了，我媳妇就想开个‘瑶瑶成衣’的铺子，纪念她。只可惜那会儿大环境不允许，如今有些松口，她这才又起了念头。”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而且他口中说的这位老者的确存在，但不是做衣服的，具体做什么原身记忆里没有，但73年的确去世了。就算董明卓想去确认，也能查有此人。
他不打无准备的仗，所以这些东西都是之前就想好的说辞，他也料定程瑶不会管这些，所以他就全权代理。不过晚上回去时还得通个气儿，免得说岔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