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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算？你想咋算！你是老大，为爹妈分担是天经地义，谁家老大都这样，咋就你特性！”
看着毫无悔意的程父，程瑶完全是意料之中。
原身残留的情绪她能理解，可让她跟这帮斗大个字不识的人讲道理，根本不可能。
“我特不特性，你心里清楚。如果你们做到了一碗水端平，我也不会出嫁后就不回娘家。先不说我嫁人之前为这个家的付出，就是我嫁人以后每年初二回来，饭是我做、碗还要我洗、厨房也得收拾出来。
我生了四次孩子、坐四回月子，娘家没去照顾一次。除了生老大那年你们送了三尺红布，其他三回连个人影儿都没有。桂芝跟桂英您是次次都去，还得拉上我，这公平吗？都是出了门子的姑娘，谁比谁高贵？咋就我被这么区别对待！”
“因为你是大姐，你是老大。”程母反驳。
“老大就该死、就活该？如果是这样，当初为啥不生下来直接掐死？”程瑶声音平静的反问。
有句话叫“咬人的狗不叫”，她就是如此。
程父、程母被问得哑口无言，几个弟弟、妹妹，也都不敢吱声。
一来是因为李梁今天的护妻态度。二来也是今天程瑶的反抗。
所以说女人无论在婆家还是在娘家，首先要自身底气足。其次才是看丈夫、孩子、父母及兄弟姊妹们的态度。
良久，程父清下嗓子，若无其事道：
“你心里有不满可以说，但大过年的这么闹就是你的不对。进屋吧，等下该吃饭了。”
他这一打圆场，二弟程卫东也走过来开口——
“进屋歇着去吧，今天的饭菜不用你、让我媳妇跟两个弟妹做。因为你们今天回来，人家都没回娘家呢。”
“你媳妇回不去娘家，是你做丈夫的问题，别往我身上推。还有，好歹你小前儿是我照顾的，就算不想叫‘大姐’，称呼一声‘您’也行，直接唤‘你’算咋回事儿，没家教了？”
“…………”
程卫东直接被怼的沉默。
“还有，二老刚才提及的‘养老钱’我没有意见，但得由大队长、村长出面，白纸黑字的写清楚数额，而且每个孩子都拿一样的钱，这才可以。要是只想从我一个人身上薅羊毛，那对不起，我不同意。”
“大姐这话是啥意思，啥叫‘可你一个人薅羊毛’？你是出了门子的闺女不假，难道孝敬爸妈不应该吗？”
程卫仁到底是在大队办工作，揪话把儿的本事毋庸置疑。可惜程瑶不是农村妇女，难道任你胡乱编排还不为自己辩解？
“你在大队办工作，不应该听不懂人话吧~！我说过了，孝顺父母、拿养钱，没问题。但得把大队长找来，咱们白纸黑字的写清楚。兄弟姊妹六个，每家拿多少、二老归谁管，嫁人娶妻时的聘礼和嫁妆当初用了多少，这都得算进去。”
程母一听要清算聘礼和嫁妆，顿时不同意了。毕竟大女儿当初的嫁妆是真的少，而且少的还不是一星半点。
“算那么清干啥？你自己打扮的溜光水滑，舍出两个子儿给我跟你爸，不行吗？”
“不行！”程瑶无比认真的回答，“我咋打扮都是我跟孩子爸起早贪黑赚的，难道您过门以后还贴补您的娘家？程家同意吗？还是说程家的姑娘都得这样，那程桂芝跟程桂英，你俩又往家拿多少呢？将心比心，如果你们都做不到就别要求我。”
程母气的浑身哆嗦，声音颤抖。
“你这么不孝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我在家任劳任怨时，也没见我得了什么好的回报啊！”程瑶边说边笑。
李梁看的清楚，她是真的一点都不生气，可继续扯皮只是浪费他们俩的时间，完全没有必要。
上前握住程瑶的手，冲程家人道：
“上年岁、要养钱可以，但得像我媳妇说的那样，找大队过来做个见证，白纸黑字的写清楚。我不拦阻她尽孝，但这钱得花的有理有据，被人当冤大头肯定是不行。程卫仁去找大队长，今天把事情解决了吧。”
这话如果是程瑶说，程卫仁可以不当回事，但李梁开口就不得不慎重考虑。毕竟人家的亲弟弟是镇所最近的红人，今年光明大队又夺得了“优秀先进生产队”的称号。
真要是被李槊知道这个事儿，等他去镇所开会时提及时，那他跟整个禾亭一大队都不用做人了。
程父也明白这个道理，虽然心知“过这村就没这个店”，但也不得不忍痛作罢。
“解决啥解决，她是我闺女，就算嫁入你们李家，也是我程家的姑奶奶。今天之所以说‘要养钱’，不过是看她逆来顺受有点生气。我跟你妈能走、能干活，赚得的工分够养自己，暂时用不着你们姐弟。”
啧啧啧……
程瑶满脸戏谑的看着程父，既然他想演那就继续演，反正她不准备奉陪了。
“行吧，既然不用养钱那我俩就走了。年后我俩还要出门干活，有事就让老四去找我小叔子，让三槊转告我们即可。”
李梁见她这么讲，顺势也跟着点点头道：
“对，有事儿就去找我弟弟。家里的孩子都在我妹妹家，得赶紧把他们接回去。”
话落，也不管程家人来不来得及反应，两个人直接推门离开。
最后程家追出来相送的只有程卫仁跟程父，不过程瑶对此完全不在意，毕竟没有感情。说句难听的，今年见了面，以后能不能见都两说，完全没必要为他们委屈自己。
二人从进村到走，前后不过耽搁了二十分钟。
等他们夫妇前脚离开，后脚耿桂琴就急匆匆来到程家。本想再跟程瑶“大战一百回合”，可当听到人已经离开后，心里各种不是滋味。
不是因为舍不得，而是因为自己刚才没有发挥好，懊恼的！
她走之后，程家其他人彼此对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但又说不出来，最后只能程家三个儿媳妇去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