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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律成推开窑洞门走地来……
鲁艺学员甲:“律成,你怎么才回来,你的饭都凉了。”
桌上放着一只碗,碗上架着筷,筷子上面放着两个馒头。
郑律成兴奋地说:“冼星海主任正在写一部大合唱,让我帮他做点事,我看了歌词,第一乐章就是一段黄河船工号子……太精彩了。”
郑律成把两个馒头揣在怀里就往外走。
鲁艺学员乙:“哎,你这玉米粥不喝了?”
郑律成:“两个馍馍足够了,玉米粥留给你们喝吧。”
郑律成跑出屋……
郑律成端着一缸热水来到冼星海的窑洞,冼星海已经写完了第一章……郑律成把热水端上:“星海老师,你先喝点热水。”
冼星海放下笔,端起缸子,一股热气冲上来,冼星海已经感到了一种温暖。他慢慢地喝着热水,感到肺腑有了一股暖流……
冼星海:“哎呀,真舒服呀。这热水是从哪搞来的。”
郑律成:“是烧的。”
郑律成又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烤黄的馒头递过去:“这是刚烤的。”
冼星海;“哦,烤馒头?”
郑律成:“也是刚烤了。快吃吧。”
冼星海吃起烤馒头……郑律成拿起《黄河大合唱》第一乐章看起来……冼星海边吃边写……
郑律成:“老师,你怎么不用线谱写呢,配器怎么办?”
冼星海放下手中的笔:“你要知道,延安的生活条件差,创作条件也差,我也看了咱们鲁艺现在的乐器,就几把提琴,二胡,手风琴,口琴,根本组织不起来一支像样的交响乐队,而且目前除了我们音乐系的同志认识五线谱,其他人还看不懂,因此,这稿不能过于强调完整,而要突出合唱和朗诵部分,交响音乐方面等有条件的时候再整理丰满它。所以我想,第一稿还是用简谱写,合唱队员基本能看懂……”
郑律成又给冼星海倒上热水……郑律成轻声地说道:“《黄河船夫曲》”
郑律成又轻声地朗诵起来:“你到过黄河吗?你渡过黄河吗?你还记得河上的船夫拼着性命和惊涛骇浪搏战的情景吗?如果你已经忘掉的话,那么你听吧!”
郑律成进而轻声地唱起来:“……咳哟!划哟……乌云啊,遮满天!波涛啊,高如山!冷风啊,扑上脸!浪花啊,打进船!咳哟!划哟…………”
冼星海抬头听着他唱……郑律成唱了两段后说道:“老师,船工号子我听过。”
冼星海:“你在什么地方听过。”
郑律成:“我在重庆,在航道上,拉纤的船工们就这样唱……”
冼星海:“第一乐章感觉怎么样?”
郑律成:“黄河就是这样的,我站在山顶上眺望过黄河,也在黄河里游过,黄河就是条母亲河,开场的第一乐章以船工号子的曲式出来,真是神来之笔啊。雄厚的力量感,不屈不挠的精神,号子与涛声,不就是一种决一死战的信念吗,太好了……”
冼星海笑着点点头,又把一张歌片递过来:“律成,我再看看这个……”
郑律成接看,惊喜地说道:“这是刚写完的吗?”
冼星海:“刚写完的。”
郑律成激动地说道:“我出去烧开水这工夫,你又写出一首来,《黄水谣》啊!”
冼星海:“感受一下。”
郑律成朗诵起来:“是的,我们是黄河的儿女!我们艰苦奋斗,一天天地接近胜利。但是,敌人一天不消灭,我们便一天不能安身;不信,你听听河东民众痛苦的呻吟。”
郑律成小声地唱,冼星海也唱起来:“黄水奔流向东方,河流万里长。水又急,浪又高,奔腾叫啸如虎狼。”
郑律成突然停下来,重新哼了一遍旋律后:“星海老师,我是这样理解的,第一段,抒情,深切;中间段,悲痛而呻吟;第三段的情绪更为凄凉,悲痛,像是在诉叙日本侵略者给中华民族带来的深重灾难……旋律太美了,我用的提琴拉出来试试……”
冼星海:“好。”
郑律成拿起冼星海炕边上的小提琴,调了一音,从头开始拉起来……如泣如诉的琴声回响在窑洞中……冼星海不由自主地跟着唱起来:“水又急,浪又高,奔腾叫啸如虎狼。开河渠,筑堤防,河东千里成平壤。麦苗儿肥啊,豆花儿香,男女老少喜洋洋。自从鬼子来,百姓遭了殃!奸淫烧杀,一片凄凉,扶老携幼,四处逃亡,丢掉了爹娘,回不了家乡!黄水奔流日夜忙,妻离子散,天各一方!妻离子散,天各一方!“
翌日,延安黄土高原的山梁上,天上下着小雨,山沟已是银装素裹……郑律成送靳山走上山路……靳山:“好了,回去吧。”
郑律成:“是去前线吗?”
靳山:“是的,组织上已经批准我去前线了,这是我这一年多来最轻松的时刻。”
郑律成:“靳山大哥,你的问题不是还没结论吗,怎么会批准你去前线呢?”
靳山:“上前线打仗有什么不行的,他们也知道,有可能一去不回了,我的要求又不过分,他们有什么理由不批准我。”
走出一段后,靳山说:“行了,你不要再送了,免得别人产生误会,对你将来不利。”
郑律成不信这些:“我不会有事的。我是潘汉年同志介绍来的,我在延安的工作大家有目共睹,中国人有句话叫脚正不怕鞋歪,我什么也不怕。”
靳山本想再说劝他一句,但又怕给他造成不必要的顾虑,话到嘴边咽了回去。郑律成一直把靳山送到山下的路口,靳山向他招了招手,转身向山坡下面走去……在郑律成背后的山梁上再次出现连水生的身影……靳山拖着病重的身体往前走着,没走多远就剧烈地咳起来,郑律成马上跑过去扶住他:“靳大哥,你不要走了,还是跟我先回去吧。”
靳山等咳嗽平静一些后说:“不行,我得走,我必须走。律成,听大哥的话,你以后也要多保重。”
说完,靳山转身沿着那条小路向山沟里走去……郑律成与靳山往事的回忆片段……
郑律成一直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郑律成的眼睛模糊了,泪水夺眶而出。山路上已经看不见靳山病重而蹒跚的身影……郑律成一个人在山坡上停留很久才转身离去。突然,在他身后隐约传来了两声枪响,枪声在黄土高原的沟沟壑壑中不停地回响,郑律成惊骇地回过身来,呆呆地望着远方,听着远处传来的,似乎是永远也不会消失的那两声滚滚回荡的枪声……
这年冬天,靳山同志以日本特务嫌疑被错误地秘密处决了,那年他才33岁,但党和人民没有忘记这位忠诚的革命战士。
抗大外的山坡上,郑律成拉着小提琴,他拉的是冼星海刚完成的《黄河大合唱》第七乐章《保卫黄河》: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
郑律成拉得十分投入,而且还即兴发挥起来,几乎就成了一首《保卫黄河》的提琴独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