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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顷,灵云带着李令月二人来到宝殿外。
“公主在此稍等,弟子前去禀报!”灵云招呼一声,沿着石阶,进到了大殿内,李令月主仆二人,仍穿着一身素衣,站立在殿外的广场上。
不一会儿,灵云从殿内出来,手里拧着两个打坐用的蒲团,快步来到李令月面前,笑着说道:
“师尊有命,请公主和这位姑娘跪在蒲团上,诵读《洞玄灵宝三洞奉道科戒营始》,待诵读完毕后,自可起身入殿!”
李令月一时也搞不清这是不是道姑在诚心刁难她,只得双手伸出,做了个接应的姿势:
“如此,请灵云师兄赐下经书!”
灵云一愣,反问道:“公主,你们没有带经书吗?”
李令月抬头看向她,更加迷惑,那本所谓的《洞玄灵宝三洞奉道科戒营始》,她听都没听过,又怎会持有。
灵云见状,以为是自己的疏忽,连忙歉意道:“公主稍等,弟子这就去准备!”说完,又匆匆回了殿内。
愣在原地的李令月,哪里会想到,自己的老娘压根就没有跟她提起经书的事,以武后的性格,向来都是她命令别人去办事,自己又怎会听命于别人。
那日洛阳宫内,玉真子拿出那本《洞玄灵宝三洞奉道科戒营始》,让武后转交给李令月,说是冠巾之礼用,武后本就对她杀意大起,又怎会将她的要求放在眼里,所以从洛阳宫出来后,武后什么都没说,而那本经书,至今还存放在杨公公的那里。
只是武后没料到,自己强势的作风,却害苦了自己的宝贝女儿。
去而复返的灵云,手里捧着两本《洞玄灵宝三洞奉道科戒营始》,脸上的表情却有些阴沉。
待李令月二人接过经书后,她才缓缓地开口道:“公主,师尊让弟子给您带两句话!”
来了,来了,那妖道果然还有后招!
李令月心中腹诽一句,拱手道:“师兄请讲!”
灵云轻咳一声,略显尴尬地说道:“师尊第一句话是:今日受礼的吉时已过,公主需得在此跪念经书,直至跪到下一个吉时出现为止!”
李令月一听就知道这是在故意针对她,那妖道口中的‘下一个吉时’,肯定不会出现在今天,也就是说,她至少得跪到第二天早上,而且吉时什么时候出现,也不是她说了算,而是全凭妖道自己决定,只要对方一日不确定吉时,那么李令月就得一直跪下去。
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李令月冷冷地问道:“那第二句话呢?师兄一并说完便是!”
灵云深呼一口气,开口道:“师尊的第二句话是:公主若是受不得这清苦,亦或者觉着受了委屈,大可以立个字据,走人便是,我道家的大门,来去自由!”
李令月闻言,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很明显,妖道这是在故意刺激她,逼她意气用事,从而做出主动放弃修道的举动。
但凡她这样做了,天道门就能此事上撇得干干净净,哪怕李治问责下来,他们也可以说,非是我们赶走公主,实则是她自己主动放弃!
到那时,且不说会让武后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她自己,也会沦为世人的笑柄。
想到此处,李令月朝灵云一拱手,笑言道:“请师兄回禀妖……师尊,弟子这就长跪于地,潜心诵经,恪守戒律,直至师尊寻得良辰吉日为止!”
说罢,就要跪在蒲团上,谁知那灵云师兄先她一步拿走地上的两个蒲团,赤红着脸颊,非常尴尬地歉声说道:
“对不住了公主,这两个蒲团是弟子擅自拿出来的,师尊说,公主用不上,让弟子……收回去!”
“岂有此理,你们就是这般对待公主的吗?简直欺人太甚了,这位姐姐,把你们师尊叫出来,我得跟她好好评评理!”
一向温顺如猫的宫儿都被激怒了,她站出来替李令月打抱不平,小丫头挽着袖管,活似一个朵带刺的小玫瑰,看得李令月大为吃惊。
“宫儿,不得无礼!”李令月训斥一句,将气鼓鼓的宫儿拉到自己的身后,对灵云继续道:
“师兄莫怪,我这丫头在宫里野惯了,你且先回去复命,我等照做就是!”
说罢,一撩素裙,对着宝殿的大门,跪了下去,然后手捧着那本《洞玄灵宝三洞奉道科戒营始》,开始诵读起来。
“公主!!”
见李令月被这般羞辱,宫儿哽咽一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也跟着跪了下去。
灵云看了一眼地上的主仆二人,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回去复命。
百步之外的太清殿内,一袭白衣的石清风,等灵云离去后,本该闭目打坐的他,却将目光看向坐在主位的玉真子。
玉真子盘腿而坐,闭着双目的她,似乎知道石清风在看自己,便打趣地问道:
“怎么?你想替她求情?”
石清风犹豫了一下,摇头说道:“弟子只是困惑,今日本该为她举行冠巾之礼,为何师叔却要让她跪地受罚!”
玉真子嘴角一笑,漫不经心地说道:“师叔不是在惩罚她,师叔只是在替你管教她,以你的性子,以后想要镇住这位公主,怕是有些困难,索性,今日便替你杀杀她的锐气!”
石清风闻言,脸上的表情一愣,旋即说道:“只是这公主性情桀骜,行事极端,师叔若是逼的太紧,恐怕会适得其反!”
玉真子缓缓睁开眼睛,看向石清风,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好像很了解她?”
石清风摇了摇头,如实答道:“弟子虽与她有过几次接触,但对于此人,却始终无法看透,更谈不上了解!”
“所以说,看不透的人,才最为可怕!”玉真子淡淡道:“上次在密林里,我用她的奴婢来羞辱她,她却做到了隐忍不发,足见此女是有些心机的,按说她对我天道门应该怀恨在心才对,如今却甘愿跑来洛阳入我道门,恐怕这里面不仅仅只是为了尽孝这般简单!若不趁此降服住她,恐怕日后会成为我道门的祸患!”
玉真子的话,听在石清风的耳里,总觉得有些怪异,他想了想,又问道:“那师叔要让她跪到何时?”
玉真子瞥了他一眼,笑盈盈地说道:“跪到她服为止!”(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