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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如春风般迅速拂过大宋疆土的每一个角落,朝廷画学破例招收女子的奇闻,登上了李科所创的青年报,引得四方才女心驰神往,纷纷踏上前往汴京的旅途。
宫素然也恢复了画学生的身份,成为画学承认的第一个女学生,她也不用每天缠胸束发了,一袭白裙和秀发吸引了全画学的学生火热的目光。
每当李科和其走在一起时,便会惹出十分多的闲言碎语。
而画学不得不破例举办了一场空前盛大的入学考试。这不仅是女画师们入学考试的检验,更是对那些日夜勤勉、无论出身杂流还是士流的学子们,多天以来学习成果的全面检阅。
而其中的佼佼者不仅能赢得同侪的敬仰,更有机会被那九五之尊的宋徽宗青睐,得以一展宏图。
那天。
画学学舍内被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氛围所笼罩,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但是李科啃着根油条就来了,肩并肩跟着的是王希孟,他与李科不同,他是来参加入学考。
“别紧张啊,先前在杭州时候你可是一举过了的,这次会考对你来说,我觉得没问题。”李科嚼着油条,说道。
王希孟背着画具,更是满脸高兴:“还不知考题难不难,这天子脚下,考题但愿不要太难吧。”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热闹纷纷的校舍上,这场考试,如同科举一般,众人排成一条长龙进学舍。
画学学舍的安居院内,宽敞的院内坐满了人。
李科寻到自己的位置,码好所需的画具,静静地等着主考官到来。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紧张的气息,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放慢了脚步,静静等待着即将发生的一切,画学学生都知道画学初开所召开的考试必定是华丽盛大的。
但看监考的那几个老学究就知道了,他们身穿紫袍,几把白胡子挂在胸前,站在四处监督着考场的秩序。
李科忽然听到周围人发出惊呼——宋徽宗来了。
宋徽宗赵佶穿着便服,一身紫得发红的龙袍,周边几个监考大臣弯着腰迎了上去:“陛下,人应到五十,实到四十八,只待陛下开题了。”
宋徽宗扫视院内一眼,看到了李科点头示意了下,便道:“以‘嫩绿枝头红一点’为题作画。”
这七个字一出,宛如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瞬间在考生们的心海中激起了层层波澜。
这七个字虽然极为直白,有颜色,有对比,许多人一听便浮现一幅春日绿叶红花的春日景象,但真的有那么简单吗?
有的考生,眉头紧锁,仿佛被这简单的诗句带入了一个不知人的思考迷宫,他们在心中反复咀嚼,试图从这寥寥数字中捕捉到宋徽宗的深意与期许。
整个考场,在这一刻变得异常安静,只有笔尖在纸上轻轻滑动的声音,以及偶尔传来的考生低沉的叹息或是兴奋的低语。
李科开始拿起画笔,开始描绘自己心中的“嫩绿枝头红一点”。他知道光是描绘字面上的景像一定是不行的,需得言外有物。
他缓缓合上双眸,恍若步入了无垠的春日花海,那里,微风轻拂,带着温柔的手指,轻轻掠过脸颊;花香袅袅,如同细腻的情诗,悄悄在鼻尖绽放,给予他前所未有的宁静与满足。
须臾之间,一抹浅笑在他嘴角勾勒开来,答案就在这不言而喻的宁静之中。
李科轻拾起画笔,那笔尖似乎轻轻落在宣纸之上,随即开始了它的舞蹈。
他的笔触,流畅而不失力度,每一划、每一顿之下,一个女子的样貌出现在画面当中。
他没有急于将眼前的桃树与绚烂红花具象呈现,而是巧妙地选取了一个更为含蓄而意味深长的视角——
一位脸颊绯红、羞涩动人的仕女图。在这幅画中,春日的花海不言而喻,那份生机与美好,通过仕女含笑的眉眼、微微泛红的脸颊,以及周身仿佛能嗅到的淡淡花香,被细腻地勾勒出来,让人在观赏之时,不由自主地沉醉于那片未曾直接描绘,却又无处不在的春日胜景之中。
画中的仕女身着轻纱身处绿叶当中,面庞微红,仿佛刚刚从春日的花海中归来,带着一丝羞涩与喜悦。她的目光温柔而深邃,仿佛能穿透一切世俗的喧嚣与纷扰,直达人的内心深处。而那绿树丛中的一点红,正是她脸上的红晕,与题目中的“红一点”不谋而合。
李科画得很快,考试还剩一炷香时间他便早早交了画卷,他看了一眼前面不远处正在作画的宫素然,会心一笑溜达了出去。
随着考试的结束,画卷被一一收拢,送到了评卷室。
评卷室内,宋徽宗与几位德高望重的画师端坐其间,他们神情严肃,目光如炬,仔细地审视着每一幅作品。
当一幅幅千篇一律的绿叶红花的工笔画或是水墨写意画过眼,虽有几幅画的相当不错,笔力和用墨上都出类拔萃,但宋徽宗赵佶却都是面不改色。
而当李科的画作被展开时,所有人都为之眼前一亮,画面中——绿树中里一个亭阁,一位仕女正倚栏而立,她娇艳的樱桃小口在一片绿的画面中显得明艳照人。便有一种春色无边,动人情思的感觉,把“一点红”的含意作了灵巧恰当的表现
宋徽宗凝视着李科的那幅画作,鼻腔中终于逸出一丝满意的轻哼,缓缓言道:
“众学子的画作里,桃花皆是娇艳如生,仿佛能滴下水珠;柳叶亦是轻盈曼妙,随风轻舞。然而,纵是这些佳作各有其妙,却总觉得尚缺了些许神韵,似乎仍未全然触及题目的灵魂深处。”
“此画,可作魁首之选,诸位学士待诏意下如何?”
旁边几位大臣纷纷点头应和称是。
其中一个大臣忙上前去揭开封在画卷上的糊名,众人一看,李科二字赫然出现在上面。